逐他出宗的,后来怕事儿闹太大,才说分宗。”
杨氏道:“又是那个柴稞佬给敲的边鼓吧?我说他怎么就这么寸,刚好这时候往咱们这边来?!”
方有财看看她:“怎么了?那小子回来要田地你不生气?索性分了好,省得往后事儿更多。这回刚当上廪生,就回来要丁田了,往后当了官老爷,还不得回来要祖产?哼,人心哪有足的时候!”
杨氏道:“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那田地是谁的反正也不会是我的!早上你没瞧见,那俩狐狸,一早上要吃饭不说,还要吃果子甜粥!这时候哪儿有什么果子?!给她一个好果子吃倒是有的!这些东西都怎么来的,还不是那个柴稞佬弄来的!老不正经老没修的东西,趁早死了大家才干净!”
方有财道:“好了好了,天天同那几个生气,还没完了。到时候她们到老头子跟前一说,我又跟着吃挂落,你就少害我吧!还有啊,往后什么死不死的,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咒谁呢。”
杨氏冷哼一声不说话了,她方才不过借机撒气,到底骂的是哪个,可论不好!
如今她是一想起家里的样子就心烦。本以为分了家,自家这里就稳妥了,家大业大的,手头怎么也宽裕两分。结果呢,老头子全把在手里,一个子儿不漏。不漏不说,自己花起来可丁点不手软。买了两对娇嫩丫头,又弄了两房小妾,就差再给方有财三兄弟找个小娘了!
这还不算,衣裳也比着柴稞佬去了,一日三餐他们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他老人家一天三顿酒,中午晚上都得六七个菜,什么忙时干闲时稀,都跟他没干系。
这若是自己要当老爷,好歹儿子得是少爷,儿媳得是少奶奶吧?没有,合着全家就他一个人金贵,他当他的老爷,儿子是管事和账房,儿媳是厨娘和使唤丫头!再加上那几个妖妖乔乔无事生非的,这叫什么日子啊!真是“趁早死了干净”!
另外两房也在说这个事儿,马氏听说那丁田还是被要走了,很是骂了几句,倒是牛氏另一个想法,她对方有贵道:“唉,若是伯丰在这里,他往后考试做官了,翁爹也得敛着点。这下好了,更没个忌讳了。”
方有贵道:“瞧你这话说的。”
牛氏一瞪眼:“我说错什么了?如今这样子,难道还好听好看了?连我回趟娘家,都有人当笑话来打听!”
说了就要哭,方有贵赶紧上去安慰:“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什么。我知道你面上不好看,难道我就好看了?可那是我爹,我有什么法子!唉!”
又说方伯丰同灵素两个到了县城已经快半夜了,城门早关了,方伯丰交上廪生凭证,又说明了事由,守门的才开了行人门放他们进去。那赶车的就不进城了,城外专门有歇脚的地方,还方便饮牲口。灵素问过了车钱,付的时候多给了二三十文,只说谢人家大半夜送他们。车把式挺高兴,直说往后再有用车的地方来找他。
方伯丰一早料到如此,是以到的北城门,离他们家就算最近的了。进了城门,边上就是一个杂闹儿摊,两个钱买个纸灯,里头一小截蜡,点上拿了手里,俩人就往家走去。
天阴着,幸好没下雨。方伯丰肩上背着个包袱,一手打着灯笼,一手牵着灵素。灵素手里挽着那个半高篮子。方伯丰瞧瞧认真走路的灵素,想着自己背上包袱里还有三个牌位,心里觉得挺对不住灵素的。女人家多半胆小,这半夜三更的,还带俩牌位走夜路……
想了想对她道:“今天就对付了两口冷食,饿了吧?来回坐了好长时间的车,身上酸痛不酸痛?”
灵素看看他:“没事,你,你还好吧……”
方伯丰不解,“嗯?”
灵素皱着眉头道:“丁田也没多少吧……你,你怎么发那么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