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这里有法子不用动手洗啊!她如今洗衣裳都连衣裳带水往灵境里一扔,用神识使动着,要搓就搓要揉就揉,或者弄个槌子敲几下意思意思,怎么都成。看着方伯丰老老实实在这冷水里忙活,一双手冻得通红,灵素只觉着有苦说不出。心里暗暗记着,往后都先扔灵境里洗了,再不叫他得着这样受罪的机会。
正月十八县学正式开课了,这时候官行里虽说也都上工了,人都还有些“晕节”骨头都懒着,没什么干劲。是以百杂行这会儿也闲得很。只通知了各人到行里聚齐,一人给了一个五十文的红包,算“开年大吉”,之后便散了,仍同从前一样,等外头告示通知了再来。
七娘同灵素两个走一路,等边上没人了,才问起之前的事儿来。灵素如今也知道内外之分了,只说方伯丰不在意这个,且自己找到一个养身子的法子,或者会有用。七娘听了连连说神灵保佑,笑叹:“你真是傻人有傻福了,这就好。”
又说起走灯海的事儿来,原来那天七娘也去了,却是没碰着面,听说灵素得了张席票,好生羡慕。羡慕完了嘱咐她道:“这事儿谁问了你也别说,要让人知道了,又得起哄教你请客什么的。好像这里头有她们什么事儿似的,烦人得很。”
灵素不由得想起上回去了一趟德裕楼吃年席被叫出去问了半天的事儿,赶紧摇头:“不说不说,再说我也没打算去吃呢。”
七娘道:“也是,那席票分几档的,这三凤楼拿出来的,怎么也不会太差。一个不好就是三五两银子一桌的,去那边吃了叫谁去合适?你家里刚来的,你这里还好说,你男人那里都是同窗,请这个不请那个就成个事儿了。索性折个一两成的换了现钱完事。够吃一个月的了!”
灵素道:“这个还能折现?”
七娘到:“怎么不能!这县里还有大户人家之间相互送席票的,哪里吃得了那许多,自然就有人想起做这个买卖来了。你想啊,饭庄开一张五两一桌的席票,人家五两买走的,又有打鼓的四两了去,转头四两半饭庄子又回了。这一进一出,不动锅不动勺的,就是半两的利。这一年到头的,若是能卖出去百十来张,坐着就赚几十两了,抵咱们干十好几年的!”
见灵素面上毫无波动,想起眼前这人比起银子的好处来,更喜欢吃食,笑道:“得了,我看你估摸着喜欢另一个法子。”
灵素赶紧问她,七娘笑道:“这席也能叫到家里吃去的。你一顿吃不完,就吃两顿。只是这个要如何瞒过人去,可就难了。叫人知道了未又一通聒噪。”
灵素眼睛一亮:“还能这样?这个好,这个好!”
七娘跟着笑:“你是跟钱有仇啊!”
灵素回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跟吃的更亲。”
两人笑作一团,到了路口才别过各自家去。
晚上灵素就把这主意告诉了方伯丰,问道:“你说我们是拿去兑了银钱好呢,还是叫来家里吃好?去那里吃恐怕不老合适的,叫我师父同师兄在里头做饭,我在外头等着吃……我倒没什么过意不去,就怕他们心里记着然后寻机会同我算后账。”要不怎么说神仙呢,对自己的师父师兄还真是看得通透。
方伯丰还能不知道她?自然顺着她心意说了。
没过两日,三凤楼到一张待兑的席票,一桌烧鸭席全席外送到清河坊的。掌票的看了道:“这是这回走灯海的头,还真有人来要席面,我当会被倒回来呢。”
边上一个看了,一边登记一边道:“刚好落年,估计是请亲友聚一聚,在清河坊,咱们这儿的席面,也不小的面子了。”
正好大师兄过来,一个忙上前行礼道:“大师傅,今儿有一桌烧鸭席面,到府的。”
大师兄点点头,正要往后头去,忽然听得那边嘀咕着:“清河坊……方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