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钱在手里,若是这身份一改,行里的活儿怕都保不住的。”
灵素道:“身份一改?”
七娘索性直言道:“生不出娃来被下堂的媳妇不是一个两个,你夫家既会兼祧,可见是极看重这个的。你这……万一那头知道了消息,哪怕不知道消息,见你们三两年没个动静,只怕也不会消停了。无后大不孝,理在人家那边,到时候你……你可怎么办啊!”
灵素听明白了,感情是说自己若是生不了娃,大概就不能同方伯丰做夫妻了。这好容易才成全的亲呢,哪想到还有后头这样的麻烦。心念一转,已经做了决定了,便对七娘道:“我懂了。你放心吧。”
灵素见她一双乌沉沉眼睛不喜不怒的,心里莫名也安定下来了,才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做太过了,便道:“你别怨我多事,我素来想事情喜欢想周全些,宁可一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也比一心盼着能好却没好来的强。”
灵素一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她这直直一句,七娘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算你还知道好歹。”
两人分开,灵素想了一路。晚间吃了饭,拾得了,煮了茶来喝。
方伯丰正说学里的事儿:“头一年是通课,科考典考都是一样的课业。话是如此,这课同从前不一样了,不是日日上的。倒是一多半时间要去衙门各司各处帮手。这立心考什么,同到底去哪里帮忙可就关联大了。今日就是说这个,我想着农务司不错,你又喜欢这些稼穑事务,典考这农务粮食都是重中之重,实在一举两得。旁人还琢磨呢,我就把意向写好递上去了。农务司的老司长还同我说笑,说我若不去他那里,到时候他就往我做活的司里把我借调过去……”
说了一阵子发觉灵素今日同寻常不太一样,连种田这样的事情都不多说两句了,便停下来道:“我光顾着自己说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还是身子不舒服?”
灵素垂了垂眼睛,心里暗暗骂一句上头管凡门塑身的司主,看着方伯丰低声道:“这几日七娘带着我到处看大夫……”
方伯丰吓得站起了身,往灵素身边一凑,也不坐下,只半蹲着矮了身子问道:“怎、怎么了?……哪、什、什么……你……”
灵素见他一句整话也没有,手都颤上了,忽然想到他自小就跟着身子不好的娘亲,恐怕心底里最怕的就是亲近的人有什么不妥,赶紧抓住他手道:“没事没事,我没生病,医生都说我身子好得很。”
方伯丰长长出了两口气,失笑道:“吓死我了……没吓着你吧?”
灵素往条凳一边让了一让,方伯丰就在她身边坐了,又问她:“那好好的怎么到处瞧大夫去?你是问药材的事儿?”
灵素道:“嗯……那天同七娘说起来,才晓得女子还有月事这个……我就没有这个,怕怀不上娃……事儿就大了。七娘说这里的人都看重香火继承,你又是廪生,本来考上了换媳妇的就多。我若还身子不好,那就得被下堂了!尤其兼祧的家里,肯定比寻常的人家更看重这个。若是三两年怀不上怕就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