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见这山猪体硕肉厚,也要来换,灵素只让他们出价,都是一等一份二三的同她来换。她便把其中半扇的槽头、宝肩、二刀、后坐都给人换了,余下另外半扇自家用。
焦氏又教她拾野猪肚,洗刷干净用干净棉布擦干水,拿炭盆烘干了起来,能好久。那边几个女人帮灵素把下水也都拾得了,灵素留下了一块板油和一个肺头作谢。
胡屠夫拿了几张干荷叶把那猪肚单包起来递给灵素道:“这头也了不得,上头得十来个疔子。若有人买,出价少于十两你都别卖。”
灵素都答应着,几人帮忙把剩余的肉还装回到板车上,还拿树枝子一盖,这才拉着车回去。
到家时,边上苏梅儿同她小姑子看见了,笑问道:“哪儿去啊?”
灵素便答道:“买点年猪肉。”说了开了门,拉了车进去。那边姑嫂俩见她进了们,苏梅儿便说她小姑子:“看着没?你出息点,嫁个读书人,只要同衙门里沾上了干系,什么没有?刚来就买了这宅子,如今买个年猪肉都要用车拉!”
她小姑子初时还面有娇羞又眼带想往,忽然醒过神来道:“嫂子,你这是埋怨嫁给我哥不好了?”
苏梅儿一怔,咬牙笑骂道:“我怎么同你比?你是读书识字的,自然该嫁个读书人才好!我们这样粗手笨脚的,也只配看看铺子罢了。”
小姑子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外头路上人来人往,低声嘟囔着:“读书人……状元坊那儿还住着那么老些读书人呢!嗤……没见识……”
苏梅儿在一旁哄孩子,却是没听见她的嘀咕。
灵素把野猪肚拾干净擦干水,里头灌上干稻草,挂在屋檐下晾着。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有个便宜师父,虽然师父说是年后考校自己,可自己这年礼也不能不送吧。这么一想,又开始歪着脑袋左思右想。
方伯丰一进屋就看见她坐在台阶上,两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屋檐下晾着的一个圆鼓鼓的玩意,皱眉噘嘴,好不苦恼的样子。
“想什么呢?”走近了才道。
灵素回过头来看见了,便道:“我想起来我也有个师父呢,却是没有给他预备年礼。”
方伯丰这才看清那挂着的东西,疑惑道:“一个猪肚儿?”
灵素点头:“野猪肚儿,给鲁夫子预备的。”
方伯丰第一反应:“你又上山打猎去了?!”
灵素耸耸肩:“我挖笋呢,它就冲过来了,我只好出手了……”
方伯丰抚额,她这话答得倒像自己多替那野猪抱屈似的,叹道:“同你说了山里危险,你既有轻功,遇见了直接跑便是,何苦同它周旋?这野兽时常成群结队的,你虽能耐,到底单枪匹马,如何能保常胜?!……”
灵素趁他换气的空档问道:“给夫子送个猪肚是不是有点怪?往常你都送些什么?”
方伯丰正要说,忽然一叹道:“都送过螃蟹了,猪肚有何不可。对了,这回你得与我同去。”
灵素倒不怵见人,随意点了头,又道:“我预备给我师父送一腿猪肉去。可这么着也不太成,我还得想法子拾掇拾掇才行。”
方伯丰道:“你师父同鲁夫子是一般的,都是你我二人之师。你看需要预备些什么便预备吧。”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绢包来,递给灵素道:“拿着,走,里头说话去。这下头风吹着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