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种糯米,只因她发觉这用到糯米的时候太多了。早先的冬至团不说,如今打年糕,她又是买的五十斤糯米,加上酿酒的、做母的,还有到时候包粽子做汤圆的,都得用到它。明明自己有地,也是能种的地方,偏要买,她觉得这就没意思了。是以一个劲儿问种糯米的事。
问了人,自己还得琢磨,又听方伯丰念书,知道这糯米同粳米差不多种法,只是它的产量要低些。好了,这下她又开始转头琢磨自家那五六亩地的事儿来了,恐怕不太够啊。还得想主意。
她这些事,多是自己心里的打算,却是少同方伯丰说起的。这日闲话却说起了两句,方伯丰见她对那荒山烂地经心至此,叹道:“我还当你是闹着玩的。那样的地方,哪里能拾出什么来?你听我一句,还是别太当真了,就当、就当父母早亡家业全无吧。”
灵素不提那山的事,就是怕又惹他难过,如今听了这话,便道:“什么家叶家花的,我只知道那山同地如今是我们的东西。既是我们的东西了,我为何不用?你也别怕我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空不空两说,竹篮打水这会儿我还是高兴的不是?”
方伯丰听了又一愣,世间人做事,总以目的为先。若是明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谁要去这个劲儿,又不是小孩子!
灵素又道:“人都要死的,难道就不活了?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方伯丰苦笑道:“这哪里能一样。”
灵素笑:“,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呆着不动也是一日,忙忙碌碌也是一日,我倒喜欢忙碌点。”
方伯丰道:“这是你的难得了,世上哪个不图安逸自在,谁人喜欢奔波劳碌的!”
灵素皱眉想了想,却摇头道:“你这话也不定全对,设若如今人人丰衣足食,果然就人人都呆着不动了?也不是,他们不过是换一样东西去烦劳,然后自己管那个烦劳叫做安逸罢了。看戏听笑话、博斗鸡、结伴远游,哪样不都一样劳心劳力?有几个衣食无忧之人是真的闲无一事,唯得真静的?我却是没见过呢。”
方伯丰愣在那里,想了一阵,只好叹道:“罢罢罢,总是依着你的意思吧。你方才说山无田地的事,水头镇那边倒有一例,可沿着山势级级做田,看着像是一阶阶台阶一般,便称作‘梯田’……”
灵素只听这个说法,眼前就是一亮,忽又百念齐转,不知想些什么来。
这雪掺着雨水,下下停停缠绵了两日,终于放晴了。到的官集这日,却是天来凑趣的好日头。灵素她们忙了那么些天,官集这日都是衙门里同官行里的人操持,用不着她们了。
七娘一早来寻她,却特意嘱咐她道:“带上你的工牌,一会儿有用的。”又让她换上官行里给发的袄裙,连那个围裙也围上。灵素看她自己就是如此打扮,又知道她素来百巧渡心的,自然听从。
官集不在别处,就在百杂行里头。今日金宝街上的小食摊比寻常都多了许多,正是为了这赶集的人而设。百杂行里头田字格四块大空场,官集就开在前头两块边上是棚子的场子。如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