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丰苦笑:“我念过那许多东西,哪里能一一都记着了。”
那鱼片同鸡片涮过蘸了那酱料吃都甚是得味,荤腥吃够了又接着涮菌子和菜,那过油炸了的豆腐皮在锅里一煮,更是吸饱了汤汁,柔腴甘香,吃出肉味儿来了。如此酒不停,筷不停,最后那两卷抻面只煮了半卷,一人连汤带面吃了一碗,都吃得满嗉了。
方伯丰在那里晃脑袋:“这会儿让我往外头站着去,估计都不会觉着冷了。”
灵素担心:“你别喝醉了吧……这汤同面我都起来先,这会儿吃的都是些菜,不顶饿,晚边你算账算晚了,再煮来吃也成。”
方伯丰接着摇头:“我没醉,就是有点……懒得动弹……”
灵素想了想道:“怪道说穷人勤快呢,大概富人顿顿都吃太饱的缘故?”
方伯丰大笑:“穷人勤快,是不得不勤快,同吃不吃饱可没甚干系。”
俩人一齐动手,拾了桌子,方伯丰不顾灵素劝阻,揽了刷锅洗碗的活儿,他道:“我这会儿立时坐下也算不得账,你今儿这天还跑去山上了,虽说你脚程快,可走越快迎面风还不是越大?歇会儿去吧。”
灵素便拿了茶铫出来熬茶,一捏茶,另取了个巴掌大小的铁通子来,放上几块核桃仁一把松仁在炭上烤,不时抖一下通子,好叫它们烤得均匀些儿。等香味出来了,才又捏了一撮芝麻进去,这东西容易熟。翻动两下就放在案一旁由着余热继续烘。
这里又取出几个小枣儿来,去掉核,分作几瓣,都给拧松了,放进茶铫里一起煮。
方伯丰那里洗好了碗筷,她这里也忙活得差不多了。等方伯丰在桌上铺好了纸笔开始干活时候,她那里先把枣儿拿长签字扎出来放在碗底,拿起擂钵取过一把烘好的干果几下擂碎了,也抓一把放进碗里,这才冲热茶进去。一时芳香四溢。
自己端了一碗在边上喝,还真给拿了个三头的烛台来,点上了三根蜡。方伯丰摇头:“在家里做过活儿,往后在衙门里做夜活可就难熬了。这人都惯不得,由奢入俭难呐。”
灵素不知哪里掏出一把瓜子来,一边磕一边笑道:“你放心,我惯着你呢。”
方伯丰看她一眼:“刚不是说一粒米都吃不下去了?”
灵素嘿嘿一笑:“这点心零嘴儿是另一个肚子,不碍的。”
方伯丰笑着摇头,顾自己专心算起账来。灵素在那里看着烛影儿,神识在灵境里拿那些松散的破茧子纺线。自从买了织布机,她这纺线织布的热情又高涨起来了。尤其在问过南城那位婶子,知道这一块布竟有那许多织法之后,更来劲了。
两人默默无言,一个埋头苦算,一个神识不歇,只偶尔门缝里吹进一丝儿风来,带的烛影一阵乱晃,灵素才回过神来看那烛台一眼,心里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夜渐深,那方才吃香喝辣的热意也渐渐消散,方伯丰正觉着有些冻脚,就见灵素用火圈套着个火盆来了,顺手按在了桌子底下。里头热炭烧得通红,眼看是吹掉了烟气的,一会儿就烘得腿脚都暖和起来。
方伯丰停了下手,喝了口灵素刚给倒的热茶,冲她道:“你也坐到桌边上来,那么远哪里烘得到。咱们现在就用上火盆了,衙门里还没给点。”
灵素问:“不是说过了冬至就有炭盆了么?”
方伯丰摇头:“是说过了冬至给发炭,只是到现在也没见着,听了两句闲话,说是有人提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