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点头,自己也坐下了,把另一只抓到自己跟前的盘子里,笑道:“这也是那花点子野鸡做的。先熬了料汤,在料汤里浸了整一夜,第二天小火卤了快一个时辰,再用茶叶黑糖和松子儿壳熏的。这会儿还热乎着呢,你赶紧尝尝。”
方伯丰到底咽了口口水,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了,伸手先给撕了个翅膀下来。一撕开,腔子里的热气都顺着撕开的口子往外冒,里头夹杂着各样鲜香气味。一口咬在嘴里,鸡肉滑嫩外层甘香,又有十足的烟熏味。
灵素撕了个腿来吃,咬了两口想起七娘说的冬至腊月好做酒的事儿来,便对方伯丰笑道:“我们也做些酒吧?你看这样的菜,若是再喝上两口热酒,定是再好没有的。”
方伯丰失笑:“你喝过?”
灵素摇头:“没喝过这边的酒,不过从那二荤铺和门头酒的路过,总能闻着酒香。尤其现在,都在那里热酒,想不闻见都难呐。”
二荤铺是一种小馆子,里头就几样荤菜热炒并些凉碟儿,另外还给带菜加工,也有白案。价钱比酒楼馆子便宜许多,官学里的生员们都好往那里去。另有做买卖的,在那里要两个菜,烫一壶酒,再来一碗面条子或疙瘩汤,连吃带喝都有了,舒坦。
门头酒都是小门脸,就一个窗口,卖酒和几样小菜。因连个铺面都没有,是以都是在外头站着,要一提酒,几颗花生米或者砂爆豆,看看街景儿,喝几口聊两句。还有驾车赶路的,就趁这么两步,下来扔下一枚青钱,接过一碗热酒咕噜噜咽下,一抹嘴巴,走了。连菜都不用,就为了迎着风去去寒。
如今天冷了,这两处多半都是热酒,酒气乘热,真是酒香侵人。
方伯丰从来只吃碗饭,不知酒的滋味。从前在镇上官学,常有人请吃酒的,他自认囊中羞涩,没有一直蹭人好处的道理,便从来不凑这样热闹。回到家里更是了,连冷饭都不一定能轮上一碗,何况说酒?
这会儿听灵素这么说了,想起来似乎此间过年确实有此风俗,便道:“也好,你看着办吧。只我们俩都没喝过酒,估计量也浅,倒不需酿太多了。”
灵素心里自有打算,都答应着,又问起年节祭祖上坟的事,方伯丰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便在家里祭祖就好了。等……等清明时候,我带你回去给娘上坟。”
灵素心里这些都只是个虚热闹,见方伯丰已有打算,全盘照做便是,只是点头。
下晌她果然去了南市,南市同北市其实差不多,只水产的多些,好些已经卖上鱼干了,也没见着买酪和酥的,卖草药的倒是一点不少。灵素还遇着了之前买了她好些野山果子的南城妇人们,便上去打招呼。
几位大姐大婶见了她都挺热情,又指着自己售卖的东西对她道:“这多少还托了你的福呢。”又拿出梨膏山楂条来给她尝。
灵素都接过来一一尝过,问几句做法手艺,她们也无不倾囊相授。灵素又问:“你们可是要换什么东西?”
一个道:“就是换些棉花粮食。我们都没有田地,只凭一双手吃饭。能耐同手艺是有,只没个材料可不成。”
灵素想了想,摸出一团野蚕丝来,问道:“这个你们可要?”
几人都传着看了一回,都摇头道:“这是野蚕丝,你这一团还是破了口子的,没法子缫丝。且这个弄起来比本蚕丝麻烦不说,出息价钱都不如本蚕丝。若要拿来絮衣裳絮被子,它又没有棉花便宜。两头落空,不上算。”
灵素心道果然捡了些没用的东西啊,又问:“那这个不能缫丝就不能纺线了?”
里头一个大婶告诉她道:“这绫罗绸缎贵在哪里?就贵在那个顺滑劲儿!缎子又比绸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