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纤笑道:“这话得两头说,县里衣食住行自是比乡间价昂,可一样的,这来钱的机会也多啊。寻常的县学相公们,替人写个书信,又或者给哪个店铺算个账,都容易得进项。若是在乡间,只能守着几亩地了。可种地多苦啊,哪有在县里这么过日子舒服,您说是这个理儿不是!”
灵素点头:“你说得甚是有理。”
到了一处屋前,房纤道:“这就是一处空屋,还算不错的,虽靠里些,好歹清静。”
这屋同边上一户是连着的,中间墙隔开了,两边各是两间房。说是两间,实在是极小的两间屋子,每间不过丈许见方。如今屋里空空如也,连个床榻桌椅都没有。那房纤笑道:“屋里都是不带东西的,读书人讲究,旁人留下来的还未必爱用。小官人进了县学,自然会得着一笔安家的,添置这些家伙什是足够的。”
两人又看了几处,果然都差不多大小,还是最开始那处因在最西边,看着还宽绰些。
房纤就道:“大面就这些了,再看房子虽还有,却也大同小异。小官人若想定下来,还是趁早,到时候人一多,可不一定还能剩下几间了。”
方伯丰便看灵素,灵素从袖子里把那卷图纸掏出来道:“这两个屋子你能带我们看看去不?”
那房纤一眼扫过,眼睛一亮,笑道:“唉哟,您二位原是奔着买房来的,那早说啊!”他这话有些高声,边上便有人循声看过来。方伯丰面上一僵,赶紧道:“走着说吧。”房纤立时点头:“是,是,您二位前面请。”
绕出状元坊,房纤话匣子便打开了,他道:“我们这德源县的地理,要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一街一河三坊市,这一街便是金宝街,一河自然是德源河了,寻常大家也不叫它大名儿,只说声河,也就只它了!这德源河可是有名堂的,原来叫做钱串子河,为甚呢?就因为它穿过城外的遇仙湖又穿过德源县城,这俩恰好都大致是个圆形,像个铜钱,可不就是个钱串子了嘛!后来大约是因为字儿太多了,就没人这么喊了。”
灵素同方伯丰都听得失笑,那房纤又道:“三坊市呢,就是指金宝街同德缘河相交,银锭桥两岸的三处了。河右边是金宝北街,县衙县学都在这块儿呢,凡官办的也都在这头,像我们牙行就是。私牙那些可没有在这里的,没那份儿!
“这边以金宝街为界,路东是和乐坊,那是咱们德源县最早县城,就是如今算起来,也是头一份的。路西是永乐坊,银锭桥对岸路两边不分了,都叫长乐坊。老人家们还有管这河右叫做老县城的,盖是长乐坊那头都是后起的。
“和乐坊起于三水汇流处,止于金宝街,三水中其余两水小些,最大的这一路水出自城外遇仙湖,后起的长乐坊就是沿着这一路水直到三水汇流,再往前过银锭桥,到前头风华路,整个一片都包进去了。却是因为河右岸陡多酒楼住家,河左坡缓,连着的码头。河左商贾众多,连铺子带宅院多在那头,真是想不热闹都不行了。所以又有左富右贵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