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再添上樊衡这种熟掌锦衣司诸般手段的人,必是如虎添翼。
将来若宫中的事顺利,范贵妃能拿下中宫和东宫,范家里应外合拿下京师,扶持幼帝以令天下,南边那群连冯璋都难镇压的酒囊饭袋不足畏惧。哪怕宫中失利,范家挥师南下,河东紧邻京城,雄兵猛将扑过去,即便韩蛰善战之名远播,也未必能阻挡。
不论走哪条路,锦衣司暗中打探消息的手段都能有极大助力。
范自鸿哪会愿意前功尽弃,招揽之态摆得更加明白。
……
樊衡在锦衣司的处境果然江河日下。
范自鸿偶尔碰见,樊衡对韩蛰仍是恭敬之态,却始终赋闲在京,甚少外出。
到六月下旬,范自鸿突然到樊衡递来的消息,说他要办的事已妥当,让范自鸿趁夜往京郊白云岭,取他递的投名状。
这消息着实让范自鸿喜出望外,虽心存警惕,没去约定的地方,却仍往近处观望。
当晚入夜宵禁后,锦衣司押送四名囚犯的车马便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出了京城。
这是锦衣司的惯例,处置的囚犯多在夜深人静时押送出入城池,甚少让百姓瞧见。
负责押送囚犯的是锦衣司一位千户,因樊衡恰好出京办事,便与押送囚犯的队伍同行。铁所铸的囚车异常牢固,里头囚犯皆披重枷,手脚被困住,口中塞着布团,发不出半点声音。囚车辘辘行过,除了马蹄声随夜风飘散,连半只夜宿的鸟都没惊动。
行至京城外三十里处,樊衡骤然反目,趁同僚不备,重伤千户及随行护卫,在旁人赶来之前,私开囚车,去了枷锁,放走四名囚犯,而后丢下囚车同僚,一骑绝尘,径直往白云岭去。
远处趁夜盯梢的人悄无声息,见樊衡走远,也自没入夜色,退回城外客栈,待明日进城去范家复命。
囚犯们死里逃生,慌忙逃走,其中便有因刺杀甄相而被判流放的高修远。
比起旁人如蒙大赦的慌乱,他的神情是异乎寻常的镇定,黑衣之下身姿挺秀,清隽的面容因久处暗室而显得苍白,回望漆黑的夜幕一眼,孑然离去。
第158章私藏
白云岭上有个猎户,篱笆墙围着三间茅屋,里头主人是樊衡的亲信。
樊衡趁夜抵达时,没见范自鸿的踪影,也不在意,叫猎户自管歇息,他坐在院里石桌上,就着一壶清水,安心等人。
半个时辰后,确信并无追兵的范自鸿在两名随从的护卫下悄然到来。
樊衡仍旧端坐,彷如石塑,瞧着范自鸿越走越近,眼底的冷嘲也渐而隐藏。
近来连着阴了数日,今晚仍是浓云遮月,夜色暗沉,远近草木黑睽睽的如同鬼影,范自鸿瞧着安谧院落,片刻后才见到几乎融入夜色的樊衡,抬手叫随从留在原处戒备,轻易越过竹篱笆,进入院中。
“范兄可真守时。”樊衡冷笑,盯着他。
范自鸿仿佛听不出嘲讽,只走近跟前,道:“有点事耽搁了,樊兄久等。都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