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自然是不会看的。
但这些事吵吵嚷嚷,也让他难得安宁,连去北苑赛马时都没多少兴致。
这日实在憋闷得紧,索性摆驾出宫,往紧邻皇宫的高阳长公主府去。
先帝昏聩了一辈子,身边虽有妃嫔无数,膝下子嗣却单薄。永昌帝和高阳长公主都出自皇后膝下,得宠的贵妃曾诞下一位皇子,却是生来痴傻,越长大越傻得厉害。永昌帝对那弟弟没甚感情,早早就封了个王位囚禁在王府里,身边除了当初贵妃跟前的得力嬷嬷肯用心照应,旁人都不太瞧得起,几乎被满京城的人遗忘。
永昌帝心里肯认的,也只高阳这一位姐姐而已。
皇帝驾临,满脸苦闷烦躁,高阳长公主自然要设宴招待。性好奢华的骄纵公主,府邸里的每样器物都是仅次于巍峨皇宫的,美酒醇香,美人歌舞,永昌帝很快就有些醉意了,在宫人的陪伴下,往净室更衣。
厅里美人犹自歌舞,长公主背靠鹅毛软枕,怡然自得。
永昌帝来长公主府的次数不多,更衣后瞧着曲廊折转,佳木繁荫,索性吹着风游荡,瞧瞧公主府里的美人儿。行至一处水边,周遭安安静静,临水有座小阁楼,窗户半敞,里头有人坐在案旁,正专心抄书。
从窗外瞧过去,她坐得端正,夏日薄衫勾勒出停着的胸和曼妙脊背,耳边一缕发丝垂落,侧脸也很好看。歌舞喧哗之后,酒意被风吹着愈来愈浓,永昌帝憋闷烦躁了半天,出宫消遣后心绪甚好,瞧那美人长得漂亮,便琢磨着要往里走。
屋里,章斐正朝经书,专心致志。
自去岁在锦衣司牢狱里见韩蛰护着令容,杨氏又借章夫人的口传来那样的话,她便知痴心错付,嫁入韩府已成奢望。
想得明白,却未必甘心。
杨氏当日跟章夫人提过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章夫人也曾打探过几户,虽也是官宦人家子弟,也因仰慕章老之名态度殷勤,她却始终没有中意的,左右推诿,甚至说出不愿出阁的话。章夫人起初只当她是气话,还纵容着,拖到如今,见章斐真有这心思,毕竟着急起来,母女俩每回见面,总要提一提婚嫁的事。
章斐不愿出阁,甚至想过出家入道,却还没拿定主意。
府里聒噪,她不可能搬离府邸,别处有交往的人家都是瞧着章夫人的面子,总难逃开这话题,唯有高阳长公主这里清静,且两人又是旧交,便时常来往。
近日因先太后忌辰将近,外头虽没动静,高阳长公主心里惦记,便想抄些佛经。
心意虽好,高阳长公主却是玩乐惯了,抄不了几页便被旁的事岔开。
章斐出自书香门第,章老当初身为太师,也深得先太后敬重,便想请章斐帮忙抄几本。
两人一拍即合,长公主心意有了,仍能高乐,章斐也有了抄经的借口,每日清晨来长公主府里,或是借公主府邸看书莳花,或是帮着抄经,或是跟着出去散心游猎,虽性情截然不同,处得倒融洽,已有了半月。
今日章斐心静,想着多抄些,用过午饭后便在此独自抄经,这会儿已有点累了。
阁楼修得齐整,书案往里便是小憩用的雕床罗帐,章斐时常在此午睡。
她搁下玉笔,端详抄出的经书,甚为满意,旋即起身去关上窗户,欲往里头睡会儿。
谁知才关上窗扇,便见门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