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对傅家倒没偏见虽说府邸没落、荣光不再,傅锦元兄弟在朝堂上也无甚建树,但比起甄家那种仗着家族权势在京城沽名钓誉、在外头欺压百姓的府邸,傅家虽有个顽劣的傅盛,这两年管得严,也没闹出事情。且傅益年少有为,进退有度,令容生得美貌、性情讨人喜欢,爱屋及乌,对傅老太爷也存几分敬意。
遂应了令容所请,叫人备下车马,让飞鸾飞凤跟着,回金州探亲。
……
金州离京城不远,令容哪怕住上两晚,这一趟来回也只两三日而已。也没拾行囊,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让宋姑跟着,轻装简从。
临出门时想起韩蛰来,心里毕竟气不过,又停下脚步,往厢房里去。
厢房大半空置,除了养着红耳朵,专门辟出一间,里头摆着令容酿的酒、做的蜜饯干果等物。花梨木大架上摆满各色坛子,她挑了一坛,掀开盖子,里头存着的梨干已剩得不多,遂取了一片出来,咬掉半口,将剩下的搁在盘子里摆在正屋桌上。
枇杷看得目瞪口呆,“少夫人这是?”
“搁着别动,若是夫君问起,就说这是最后半片梨干了。”
韩蛰那样忙碌的人,会留意这半片梨干?
枇杷心内怀疑,却仍应了,送令容至垂花门外坐上马车才回。
晚间韩蛰回府,踏着清冷夜风走到银光院,里头安安静静的。
隔着院墙,他迟疑了下,想着令容昨晚含泪赌气的模样,脚步便不由得往里挪。
院门半掩,廊下灯笼明亮,两侧厢房里也都亮着。
枇杷带着两个丫鬟,拎着灯笼往院中黑暗角落里照,厢房里也传来红菱的声音,“吃饭时还在笼子里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可别压在哪里……”这动静,一听就是那只调皮的红耳朵又躲起来不见踪影了。
那兔子长得乖巧,性子却皮实,上回藏在厢房柜子底下,令容带人找了半夜。
韩蛰下意识看向正屋,正巧姜姑掀帘出来,瞧见他,似觉得意外,躬身道:“大人。”
韩蛰颔首,任由她们折腾,入屋没见令容,才皱眉道:“少夫人呢?”
“傅老太爷身体抱恙,夫人已安排了车马送少夫人回去瞧瞧,过两天再回。”姜姑还以为韩蛰早已得知消息,今晚会宿在书房,正屋里掌的灯不多,忙叫枇杷先带人来掌灯。
韩蛰“哦”了声,似觉失望,眸色微沉,走了两步,瞧见桌上半片梨干,随手拨了拨。
“哪来的?”他问。
枇杷正好经过,忙恭敬回道:“是大人走后,少夫人选上等雪梨做的,了好些功夫。”
这倒叫人意外,韩蛰未料令容会将他临行前那句顽话当真,脸色稍霁,“取些来。”
“只剩这半片了。”枇杷硬着头皮,按令容的吩咐回答。
韩蛰眼底尚未浮起的笑意霎时凝固,“哦”了一声,“都被她吃完了?”
枇杷又不傻,怕韩蛰生气,赶紧帮着开脱,“少夫人原本留了许多,因大人回来得晚,每日忍不住尝几片,不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