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了大半天,回这儿又得等,还以为要等到老才能听见那消息呢。”
杨氏笑着拧她的脸,“跟你父亲商议事情耽搁了,是谁主动请缨要去的?”
“闷在屋里无事可做嘛。”韩瑶拉着她到桌边坐下,“到底什么消息,快好奇死了!”
紫檀海棠腰的圆桌上,令容已舀了三碗消暑的荷叶汤,双手呈给杨氏,笑盈盈的,“瑶瑶说有好事要告诉我呢,是夫君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这会儿才到汴州,哪能那么快。”杨氏接了,抿着唇打量她,“再猜。”
“是金州那边的?”
“近了,但不是。再猜。”杨氏拿小银勺搅着消暑汤,非要吊胃口。
“难道是……”令容神色微动,猛然想起来,“是我舅舅?”
“是他!”杨氏拉着她手坐下,“事儿刚定,只是还没传开,先说给你高兴你舅舅在任上做得好,受百姓爱戴,得江阴节度使亲自推荐保举,新提了潭州刺史,连同隔壁永州的事也一道交给他打理。这算不算喜事?”
“算!当然算!”令容喜出望外,“当真吗?”
“这还能有假。”韩瑶被她感染,也带了笑容,问杨氏,“是那位节度使亲自保举的?”
“曹振亲自上的表文。宋大人的政绩也无可挑剔,朝廷已准了。”
这确实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喜事,令容笑生双靥,两只杏眼如同弯月,“多谢母亲!”
“我就是传个话。”杨氏握住她手,轻拍了拍,“也替你高兴。”
令容颔首,满脸笑意怎么都不住。
舅舅宋建春跟江阴节度使曹振是总角之交,令容是知道的。两人自幼一起读书习武,宋建春擅文,科举入仕,曹振尚武,加之府里根基不浅,四年前接了江阴节度使的位子,壮年得志,跟宋建春的交情也愈发笃厚。
前世宋建春能在潭州刺史的位子上顺风顺水,也是仰赖江阴节度使曹振的帮助。
及至后来冯璋作乱,也是曹振竭力抵抗,才让冯璋望而却步,转而攻向防守更弱的北边河阴地界,保住潭州的安宁。这回也是如此,冯璋紧攻江阴不下,转而挥兵向北,出江东取河阴。地方上节度使坐大,且战事吃紧,曹振在这节骨眼上书,倒是选的好时机。
不过连求两个刺史之职,还能有法子让朝廷首肯,这厚礼着实让人意外。
很快,令容就得到了答案
在得知这消息后的次日,金州爹娘便寄来家书,说宋重光年纪渐长,阮氏为他物色妻室,不知怎的叫曹振看对了眼,有意将次女许配给他。
宋建春跟曹振交往多年,两家知根知底,商议过后一拍即合。
如今问名纳吉等仪礼已毕,就等十月完婚。
两家结成儿女亲家,这交情就更深了一层,难怪曹振肯下那般力气。
令容将那家书翻来覆去地瞧了两遍,又是为宋建春高兴,又觉感慨。
当初阮氏欺她家世,挑拨生事,宋重光背弃诺言,私纳妾室,她乍闻消息,如遭霹雳,过后决意和离,至死未能放下心结。而今男婚女嫁,她踏上截然不同的路,宋重光也走上殊途,回头再看,重活之初仍未能放下的心结,已不知在何时悄然埋藏。宋重光所谓会等她的少年妄言,也确实如烟云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