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解忧愣了下,抬头看着韩蛰,只能看到他冷硬的轮廓,那神情竟跟石头似的没半点变化。心中恐惧慌乱交杂,猛然又涌出一股酸楚来,幽幽道:“表哥不知道我为何恨她?”
韩蛰垂眸,目光如刀,刺在人心上。
唐解忧缓缓起身,背靠窗扇,扫了眼令容,又瞧了瞧韩征,有些自暴自弃的颓丧,“表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屑知道?外祖母在世时想如何安排我,表哥不知道?夫人对此是怎样的态度,表哥不知道?我住在府里八年,仰慕了表哥八年……”
韩蛰强压怒气听她解释,无非是要问明情由,好有交代。
这些却不是他想听的。
遂夺过韩征手中匕首,手腕微甩,匕首铮然钉入窗扇,手柄剧震。
“别废话!”他怒斥,神情骇人。
唐解忧吓得脸色煞白,耳边残留匕首的冰凉触感,满腔酸楚憋住,只咬牙盯着韩蛰,道:“她处处跟外祖母作对,坏我的事。裴家那次,我不过是说错些话,伤人的是长公主,与我何干?她却穷追不舍,逼着外祖父罚我出府,年节里也不许我多留。我不该恨她?如今外祖母过世,她难辞其咎!”
“难辞其咎?”
唐解忧偏过头,意似孤愤,“我打探到的,外祖母过世前,曾跟夫人单独说话。外祖母身子健朗,有太医心照料,怎会突然身故,必定是……”
“谁说的。”韩蛰面沉如墨,见唐解忧迟疑,拂袖卷了匕首,抵在她喉咙。
颈间肌肤划破,血珠冒出来,染出细长的红线。
唐解忧胆战心惊,当即报了几位仆妇的名字。
该问的都已清楚,韩蛰拂袖,吩咐韩征,“去请老太爷,不必知会旁人。”
长兄如父,更何况还是韩蛰这等冷厉骇人的气势,韩征当即应了,匆匆出门。
韩蛰也未逗留,丢下唐解忧站在窗边,往门口走来。盛怒之下,他冷硬的脸上罩满怒气,浑身都似紧绷,如同满弦的弓箭,稍触即发。手里的匕首微垂,上头还染着唐解忧颈间的血迹,触目惊心。
令容站在门口,看着他近乎审讯的狠厉模样,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此刻,扫见那双布满阴云的眼睛,更不敢多看他。
成婚之后,除了数回遇险,韩蛰狠辣杀伐外,令容还没见他这样生气过哪怕去岁唐解忧挑唆高阳长公主被杨氏戳穿,韩蛰虽满身冷硬,却还克制着不曾伤人。刚才她站得远,却看得清清楚楚,韩蛰那开阖的架势,显然没半点克制,若不是要问情由,恐怕当时就能掐得唐解忧断气。
片刻间,关乎锦衣司使酷烈手段的传闻涌上脑海,让令容都有点发怵。
这样的韩蛰,跟银光院里的夫君,简直判若两人。
让她害怕,却又莫名钦佩。
……
一炷香的功夫后,韩镜在心腹管事和韩征的搀扶下,匆匆赶来。
韩蛰面无表情地请他进屋,韩镜跨过门槛,一眼就扫见了缩在墙角的唐解忧盛夏天热,她只穿着单薄的素色衣裙,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