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和傅家孙女的婚事就此促成,连田保都觉得意外。
他串通范贵妃谋划此事,其实打着一箭三雕的主意。
倘若韩镜当场拒婚,拂了永昌帝的颜面,永昌帝哪怕未必能拿韩家怎样,也定会给些小鞋穿,正可报了他从韩蛰手里受的恶气。
如今韩蛰应了婚事,按先前韩蛰“克死”两位未过门的妻子,不肯叫人轻易踏进韩家大门的架势,那傅家孙女未必能逃过劫数,赔上一命。即便能嫁进去,按傅家那副德行,攀上了韩相这棵大树,必定会胡作非为,到时候不必他出手,韩镜就先拾去了。
傅家倒霉受灾,正可报了傅盛藐视得罪他这位当红内宦的仇怨。
而韩家有了靖宁伯府这门拖后腿的亲事,原本密不透风的府邸也能露出破绽来。
怎么算,这对他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田保甚为满意,对永昌帝伺候得更加勤快尽心。
而在北苑外,韩镜的脸上却没半点笑意。
祖孙俩出宫回府,韩蛰陪着祖父坐在车厢里,待车子驶入僻巷,才开口道:“祖父还在为今日的事生气?”
“靖宁伯府什么德行,你不知道?”韩镜沉着张脸。
“孙儿知道。”韩蛰颔首,“当时应下,也只是权宜之计。田保跟范贵妃当众发难,祖父若是辞谢,皇上必定不高兴。他毕竟是皇帝,总需顾忌几分。那傅家孙女的底细孙儿稍后就命人去查,若清白干净,安分守己,娶了放着也无妨,若不趁意,祖父先压着圣旨不办,再寻机私下回绝皇上,也算保全他的颜面。”
这般解释,韩镜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许。
他屹立三朝稳居相位,实权在握,从前压着不办的圣旨能堆满桌案,也不怕添这一件。旋即颔首道:“你办事向来稳妥,叫人放心。查底细的事尽快办,阖府上下都需查明,若有不对劲的,哪怕皇上震怒,我也去回绝这旨意。”
“孙儿待会就叫樊衡去。”
樊衡是韩蛰身边的得力副使,心思缜密,目光毒辣,手段果决,十分得器重。
当天后晌,樊衡骑了一匹快马出城,直奔金州。
……
上林苑赐婚时唯有数位亲近重臣在跟前,朝臣们都知道韩镜瞧不上靖宁伯府,此事未必能成,出宫后半个字也没宣扬。田保等着看傅家的戏,懒得再搅混水惹麻烦,也没特意传出此事。
是以靖宁伯府没听到半点风声,直至数日后圣旨颁下,傅云沛才惊闻噩耗。
韩家对靖宁伯府不满意,傅家对韩蛰也同样不满意。
韩家在京城的煊赫权势固然炙手可热,令人艳羡,但韩蛰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名声却是整个朝堂无人不知。据说他办案时对老弱妇孺都下得去手,叱咤风云的硬汉到了他手里都只求速死,更别说旁人了。
那样心肠冷硬如铁的人,哪会知冷知热,体贴妻子?
更别说他还命格极硬,素有克妻之名。先前有人牵线搭桥,给他寻了两门亲事,谁知两个姑娘都在出阁前暴毙闺中,令人叹惋。背地里议论起来,都说是韩蛰在锦衣司的手段太狠,命又硬,才会做下冤孽,逮谁克谁。
靖宁伯府虽走在下坡,傅云沛也知道两个儿子不争气,但父子三人有一样是相似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