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合地念着谌京墨的名字……
儿,你是要去找她了吗?
王诗尔的手轻轻抚在宇文的额间发间,触手的温热让她安心了许多。她现在很害怕,从心底里生发出一种畏惧的情绪,这情绪她活了半辈子了,第一次出现。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儿在她生命中的重要程度,早已是王氏,或是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了。她怕宇文因为大事已了,谌京墨又魂归天地,而彻底丧失生的信念,去找寻,去追随那抹纤细的身影……
她真的害怕。这迟来的,浓厚的感情让她的眼睛被泪水湿润……如果儿也不在了,那她的人生还剩什么呢?什么都没了……她不稀罕这江山,所以谁坐上这龙椅她也并不在意。
她一直以为王氏便是自己生命中最珍重的东西了,她以为自己这一生便应当献给自己的家族。可直到听到宇文临死前的慨叹……看到儿毫无生命气息地倒在她眼前有些东西才真的敲碎了她心上那扇厚重而坚硬的冰墙……
只要可以让她的儿过得好,她愿意付出一切。
握住宇文的手,那手已经瘦到到硌手。王诗尔轻轻地揉搓着她的手,心中默默祈祷着……泪水一滴一滴,如珍珠断线般滑落在宇文的手上、床榻上……
或许是祈祷起了作用,或许是泪水过于冰凉,又或许是mǔ_zǐ连心,感知到自己的母后对自己的挽留的依赖……
王诗尔手中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
刹那间……生命的绿色仿佛冲破了满天的冰雪,破土而出……
宇文艰难地睁开双眼,就看到自己的母后正伏在身侧,双手握着自己的手……手背已经被冰凉的泪水打湿。
“母后……哭什么?儿……儿在这里……”开口的声音哑得她自己都听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她想抬起另一只手为王诗尔拭干泪水,但连举起一只手臂的力气她都没有。
王诗尔猛地抬头,美艳依旧不减当年的脸上满是泪痕。
“儿……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胡乱地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泪水,王诗尔赶忙凑得更近些打量起来宇文。
宇文张了张嘴,正想回答,罗离便端着药进来了。目光相接,罗离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连眉毛都不再紧张,瞬间放松下来了。
罗离为宇文把完脉,确定她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体虚气亏,多用些补药调养些时日便好。
当宇文重新开始披星戴月,每日晨起便上朝,夜里又连夜批奏折,北周的新王朝算是彻底地稳定了下来。虽然外患依旧还在,但至少内忧已除,百姓们有几天安稳日子过了。
当一切回到正轨,所有人都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朝中每日商讨的大事便不多了。近来最大的两件事除却北部的退突厥,便是西部边境军的姜老将军告老还乡后该有谁来接替。
西境近来安稳,自姜老将军率兵奔赴长安援救宇文时便暂由副将领了主帅一职。西面军责任重大,每年春夏交替时西境都不了与西邻的少数民族起些冲突。姜老将军任西面军统帅数十年,西境一直是北周四方边境中最安稳的,可见姜老将军治军和率兵都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