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阵满足又一阵隐隐的兴奋。
日头渐起,日头又落,温暖的阳光倾洒在庭院间。
“殿下,吉时将至,该去宫中迎娶长公主了。”罗离跨进屋门,俯身行礼。
带着迫不及待的兴奋与期待,宇文撩袍起身,伸手抚平衣角,清秀俊俏的脸庞上挂上了一抹自信而张扬的笑,不同往日的温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走!”
一身金蟒纹大红婚服的宇文踩着锦靴大步流星,走到已在府门前等待多时、头戴红花的高头大马前,直接翻身上马。一行人便在他的带领下向着皇宫缓缓前行。
柏梁殿内。
谌京墨看着铜镜中红妆覆面,一席火红婚服的自己开始渐渐出神。她是真的要出嫁了。记得幼时,谈及婚嫁之事时,她总嚷嚷着绝不嫁人,要在宫里陪父皇母后和皇兄们一辈子,母后也总是笑笑揉揉她的脑袋,阿墨会遇到那个人的,那个让你心甘情愿出嫁,又甘之如饴共度余生之人的。
默然抿唇。
她是心甘情愿出嫁了。
可是余生…
她还记得那天长公主府庭院中,宇文一脸正色,“长公主若是遇到心爱之人,不必顾虑我,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心里好像涩涩的,又五味杂陈,她琢磨不出来个一二。
究竟是谁耽误谁呢?究竟,什么又是爱呢?
她暗叹一口气。心头一片酸涩莫名的情绪蔓延。
谌京墨的母后早便去了,母后的贴身侍女也随她去了,宫中也没什么老侍女了,所以为谌京墨梳头的重任便落在凝雅身上了。
沉浸在公主出嫁的喜悦中的凝雅并没有察觉到谌京墨的异样情绪,她手中握着梳子,便来到谌京墨身后,“公主殿下,凝雅要为您梳头发了。”
谌京墨颔首。
轻轻捧起谌京墨的墨色长发,梳子齿缓缓没入,移动,小丫头语气中满是喜悦,“一梳梳到头。”
手掌再次移动,“二梳梳到尾。”
“三梳白发齐眉。”
谌京墨敛眸,抿唇,眼中情绪在深深的潭水中尽数隐去。
“四梳儿孙满堂,”凝雅放下梳子,开始为谌京墨盘发,“公主殿下,您和九皇子…啊不,驸马爷,一定会很幸福的。”小丫头笑得单纯,不染尘埃。
谌京墨抬眸,对着铜镜淡淡地笑了下,自打父皇母后离世,她离幸福便越来越远了,即便皇兄、二哥待自己比往日更好,可是…人生大概便是如此吧,失去的都是最珍贵的。幸福,是她不敢奢望的。
说到底,有哪个女子不希望十里红妆,是心爱之人骑在马上,迎风而来,将自己风光迎娶呢?
每日为谌京墨盘头束发,凝雅的手很巧,最后将凤冠为谌京墨固定好,看着铜镜里比平日更加美艳动人的谌京墨,心中的喜悦兴奋之情更加浓烈。还未来得及再说句什么,安雅的声音便从门口处传来了。
“公主殿下,驸马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