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伸过一只手来,手里还拎着一串缨络……
“殿下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用吧。只是……这只关乎守信,与情谊并无关。”
婉这话虽说的有些无情,但仍是令萧驷感动无比,他转过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见婉已快步迈下了台阶。
巧彤立马迎了过来搀住她,她轻声道:“回汀兰斋吧。”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被巧彤搀扶着上了轿子,驶离而去。
萧驷握着手中的缨络,久久的注视着那顶轻纱小轿渐渐远去……
他将那串小小的缨络举到眼前,盘丝顺滑,嵌珠致,绾出的节扣儿繁复无比。这该是数个日夜才能做出的细活儿。
……
夜间,小六子来二皇子的寝宫回报。
“殿下,常尚书那边儿刚刚送来信儿了,说是今日甄大人与杨大人已着手开始调查屯田司的案子了。”
“嗯,他可有说进展如何啊?”萧驷边解下外衣,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六子皱了皱眉头,嘴张了下又闭上了,那人倒是提了进展,可小六子有些不敢回答。
其实萧驷对此事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现下又看小六子这副神情,便知道了个大概。他冷哼一声:“哼!是不是一个屯田司已经不够他们查了?”
小六子见殿下已猜到了,便不敢再有隐瞒,直叹息道:“哎……殿下,这事儿看来难场了!常尚书派来的人说他们不只查了屯田司,还查了工部,虞部……就是没查水部。”
“哼!他们怎么可能查水部,这篓子就是水部郎中捅出来的!”萧驷撸了把里衣的袖子,才是仲春,莫名觉得燥热。
小六子也是看不懂这里边的事儿了,“殿下,奴才想不通啊,您说那水部郎中刘吉哪来的胆子?他以后还怎么在工部混?”
萧驷白了一眼小六子,心道奴才就是奴才,屁都不懂!他忿然道:“以后?以后工部保不准儿就是他的了!”
“啊?”小六子吓傻了,他只想着这事儿查完工部要受训,却没想到连常尚书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
萧驷消了消火气,别扭的笑了笑,“那刘吉敢这样做,分明是拿命在搏!若是我猜的没错,歧王该是想保他坐上工部尚书的位子!”
“五品直接飞升为三品?”小六子以手捂着嘴,难以置信!
萧驷越说越心烦,摆了摆手,“退下去吧。”
待小六子退出去后,萧驷在榻边坐了下来,然后往枕下摸了摸,摸出一个东西拿在手中把玩,情绪也旋即平和了下来。这正是婉给他打的那个缨络。
白日他将它系于带之上,夜间又将它解开安放于枕下。
萧驷缓缓躺下,手拎着缨络悬在眼前。只这般细细端详着它,他便能忘却一切烦忧,安然入梦。
而至于什么工部、什么刘吉、什么歧王……在这一刻已不那么重要了。
……
而甄季同与杨直这边,也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甄季同不但是尚书令,还是奉贤公,算是大梁顽固派的领头人物。而以杨直为代表的新势力派,则主要为寒门出身,科举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