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血迹顺着伤口涌出来,郑冰眼前忽明忽暗,趴在郑炎肩头痛苦喘息,嘴角淌出血丝,被他艰难抹去。
“郑炎。”郑冰无力地搂着他脖颈,缓缓道,“我好想哥哥,我好想见他……”
郑炎沉默半刻,道:“我知道。”
郑冰道:“我想要哥哥抱我,我好想他。”
郑炎用力咽了口唾沫,脚下更急促,甚至连自己心口都隐隐约约疼痛:“你想怎样都行。”
郑冰的声音有些虚弱,眼睛闭上时,眼泪淌下来,全淌进郑炎脖颈里,湿漉漉地沾着。
只是他们从没想过去找哥哥,把自己的委屈难处告诉他,不是为他好,也不是逞强,只是没想过。
他们都没想过让自己的爱人来安慰保护自己,承受本应该自己承受的痛苦。
下意识把哥哥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从不用带着血腥的手去触碰他,只有得到新鲜玩意的时候会想起和他分享,走过山川美景时会想着带他来看,吃到珍馐美味时会想着让他尝,只想给他安宁平静,和或深沉或炽烈的爱意,堕入深渊时,便只想让他在明亮温暖的地方等着自己回来。
郑炎拖着郑冰仓皇逃回了灵湄境内,一进灵湄山脉,郑炎颇熟悉地形,带着郑冰转进了极其隐蔽的一条瀑布后,里面藏着宽阔山洞,灵湄医人湄隐生正翘首等着他们,一见掌教背着人回来,立刻拎着药箱跑过去。
“掌教!”湄隐生庆幸道。
郑炎道:“给他治伤。”
湄隐生上下扫视郑炎,见他伤势也不轻,担忧道:“小生还是先给您……”
郑炎忽然就遏制不住地暴怒,猛得一把将湄隐生的头按到郑冰面前:“给我治!”
湄隐生从未见过掌教如此控制不住情绪的情状,忙顺着他应道:“是是,掌教稍安勿躁。”
郑炎刚刚放下郑冰,松了一口气,便摸见了郑冰湿漉漉的背后。
郑炎艰难地把手缩回来,满手鲜血淋漓。
他僵硬地立在那儿,看着自己手上的郑冰的血。
“你帮我挡箭?”郑炎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交织着悲凉,难堪,更多的是可笑。
郑冰疲惫地半睁着眼睛,嗤嗤地笑:“郑炎,好凶啊。”
湄隐生一边给郑冰用针灸压制毒性随经脉运转,额头渗出细汗,一边庆幸道:“小生以为掌教您真的去用自己性命换解药,所幸只是去偷。真的掌教,他们不会信守承诺的,别相信他们。”
郑炎漠然问:“你会解吗。”
湄隐生抬袖擦了擦冷汗:“小生确实在云游临州时了解过这种碧鳞毒,其实还能活一阵子,只是皮肤会如蛇鳞般逐渐溃烂,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再想对策……”
郑炎打断他:“你会解吗。”
湄隐生一怔:“……不会。”
郑炎脸色阴郁。
湄隐生忽然道:“但是!但是您夫人说不定能解!小生以为凭夫人医术……尚有一成希望挽救。”
郑冰咳嗽了两声,苦笑道:“另外九成呢,让哥哥明知救不回我,还亲眼看着我喘着气,一点点腐烂在他面前,最后死了,是这个意思吗?”
……
那也几乎等于要哥哥的命,他们想象不到哥哥知道了真相会伤心成什么样,更何况他们已瞒了他这么久,如今骑虎难下,哪有颜面去见他。
三人静默无声。
郑炎转身走了,出了水瀑。
郑冰喊他:“……哎,郑炎,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