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些怅然与担忧来:“阿瑜……”
深宫似海,伴君如虎,要是可以,他更希望他的阿瑜永远不要踏进这个地方来。更何况,他早已没有资格再陪伴她了。
原本快要住的泪水在听到少年的话后再一次决堤。
多好啊,她心心念念的少年,也如她一般,从未停止过对彼此的思念。
这一夜,管瑜没有回她的住处,而是在裴晨的床榻上伴着他直到天明。
梦深之时,裴晨像是被魇着了,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眉心紧皱,牙关紧扣,身体不停地辗转着,口中更是逸出痛苦的呻|吟。
管瑜忍不住化作人形,将他紧紧抱住,与他一起分担那些痛楚。
“我在,阿晨,我在你身边呢。”
“永远不会再离开你……”
一夜未眠。
管瑜拥着裴晨,不住地安抚着他,看着天将破晓,裴晨终于停止痛苦的挣扎,开始安静地沉睡,她缓缓紧手臂,感受着怀里那甚至不比她壮实多少的瘦弱躯体,心疼再一次漫上心头。
不难想象,这些年,裴晨究竟受了多少苦。
她自幼入府,与他相伴着长大,谁知十年前一道圣旨,将军府家破人亡。
忠心的仆人尽千辛万苦才将他们二人送出府外,躲躲藏藏相依为命了两年,岂料乞丐的一次乱斗,他二人就此失散。
裴晨容貌惊人,雌雄莫辩,在流落琴坊时被当时还是太子的萧帝一眼相中,琴坊主心思歹毒,与太子的宫人沆瀣一气,将裴晨药倒后送入宫中,等他醒来,已被伪造了文书净了身,自此成了太子的内监。
太子自是喜不自胜,可裴晨好端端的男儿无端遭此横祸怎能心平?对太子更是横眉冷对屡屡拒绝,从没被人忤逆过的太子怎懂服软,那些年对裴晨更是做下许多暴行,裴晨的手亦是在那时被太子生生打断,从此再无法抚琴。
又是两年,先帝病重,太子逼宫即位,成为当今,对裴晨的喜爱不减还增,倒也懂得了软硬兼施,遂建清籁阁珍之藏之。为了讨裴晨的欢心,萧帝每三月招琴女入宫,遍听琴曲,只盼能博人一笑。
分开后的事,管瑜是从半部剧情中得知。
半部剧情,知过去而不知将来。
而自从知道了别后裴晨经历的事情,管瑜毅然卖入桂华坊,只求琴艺能在京中闻名,有机会获得皇帝宣召入宫。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成功入宫,能够再次见到裴晨,还能够有机会再同他靠得这么近。
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她只知道,有生之年,她再不愿离开面前这个少年。
身体缓缓下沉,将视线移到与少年持平,呼吸交缠像是永不分离般缱绻,管瑜珍重地将吻烙印在少年的唇角。
“好梦,阿晨。”
梳洗完毕,管瑜还没开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招来宫女询问,方知是昨晚萧帝幸了与她一同入选的那位纪宁。
是了,半部剧情中写到,萧帝虽然对裴晨不再暴力相加,改换了策略求欢,但裴晨依旧宁死不从,每次被拒,萧帝不愿将怒气施加在裴晨身上,就会在清籁阁外围选一位琴女发泄。
管瑜抿起唇,不愿将心绪表露在脸上。在这深宫里时刻都有人虎视眈眈,你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心思如何,是以,她绝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因为自己连累到裴晨,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管琴女不必着急,只要你尽心服侍皇上,定然也能得宠的。”
琴女地位比宫女略高一些,为了让琴女尽心弹琴取悦裴晨,每一位住在清籁阁外围的琴女都有一到两位宫女服侍。
说话的就是昨天分给管瑜的娟耳,管瑜听完浅浅一笑,不置可否。用过早食后,她遣退宫女,稍事休息,便取出琴来,对着主阁开始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