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低着头不敢看，这会儿连春蝉都是规规矩矩的。

燕怕她肚饿，不再逗弄她，起身到一旁捡起架上的衣袍打算去碧纱橱里换下，他身材是当真的好，连姜都有些痴迷，望着他挺拔身躯走到里头，一转头，发现春蝉竟也这样望了一路，她轻轻一哂，似有嘲讽，捏紧拳又慢慢的松开，心里说不清是何感想，只道：“过来伺候着吧，我方才梳洗过，漱口擦干头发就成。”

丫鬟们分工明确，春蝉过去帮着姜绞发，梨花桃花捧着布巾痰盂上前，芸枝帮着洁面漱口。

姜拾妥当，穿好衣裳，由着芸枝扶到妆奁前坐下，伺候着抹上桃花面膏，又髻发选首饰带上，打扮妥当，燕已经让其余丫鬟把吃食都在外间摆妥当。

吃饭时，姜不喜丫鬟们伺候着，挥手让她们回耳罩房用饭。

早膳是南瓜小米粥，香软粘糯，姜胃口不错，连用两小碗才放下碗筷，拿着帕子擦拭嘴角，也不急着让丫鬟们拾，半个手肘撑在案几上望着燕，颇没坐像，一身的媚骨，燕无奈，问道：“怎么了这是。”也不嫌她这模样。

“有些话想对夫君说。”姜垂眸，另外只空闲的手捏着粉定窑莲瓣碗里的同色勺子玩了起来，“之前回苏州，师父才告诉我，当初让我试药伤了身子，身子寒凉，这才冬天畏冷，也正因为如此，我怕是难怀上孩子。”她不抬头去看他，甚至不等他说些什么就继续道：“我思来想去的，当初夫君虽说是入赘，可眼下情况不同，夫君这也不算入赘，燕家情况特殊，就算生的孩子也该跟着夫君姓，我是想着既然自己不能生，就给夫君寻个通房吧。”

姜说过半晌，对面都没半点声音，她心里突然有些揣揣的，觉得不该任性，可是她与夫君的情况当真是耽误不得，燕家那样的家仇，只余他一人，燕家必须有后的。当初回苏州，她也曾胡思乱想，怕离开几月，他还是生她的气，若在碰见个如意女子，了做妾侍她会怎样。

男子纳妾实在天经地义，何况燕这样的长的俊朗，前程似锦的男子。

好在回来她那些心思都是白担心的，他还是燕，还是那个宠着她的男子，只是方才瞧见丫鬟对他的觊觎，她心里不太好受，这才忍不住说下这些话，何况她没说错，这种脓包总要挑开的，他都二十有三，连个孩子都没，说出口同僚都要笑话的。

“这些话你昨天回来就想对我说了吧。”对面终于响起他的声音，却似冷淡。姜忍不住抬头，见他坐的端正，都是坐着，他却给她一种极重威压的感觉，他脸色不虞，甚至有些冷，她缩了下脖子听见他继续冷冰冰的问：“如若我要个通房，她是生下孩子后你去母留子，还是会与我和离？找个其他男人过日子？”

姜舔了舔唇，觉得嘴巴有些发苦，似乎不该这样问的，又惹他生气的。

她也是有私心，她爱燕，怎愿与其他女子分享他的好，她自似不愿，如果他真的找了通房，她不确定会不会和离的，只知一切都会变，她又岂能真心养着他与别人生下的孩子，日夜对着，心里会生恨，会真的变得面目可憎，她大概会和离吧，保全最后一些脸面。

不过，她可不愿与他和离！也不想才回京就让他生气。

姜离开席位，脚步轻移，眨眼来到燕面前，不去望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