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下来透透气。这少年竟从苏州搭他们的船和辎车一路来到京城?
简直是不可思议。
再则,这少年当真眼熟的紧,姜蹙眉沉思,两小厮坐着不敢随意张望,规规矩矩的。姜就道:“这一路你们也辛苦了,先过去前院喝茶吃点心吧,一会儿用过筵席早些回去歇息。”
两人躬身退下,余姜一人坐在偏厅仔细思忖着,她肯定是见过这位少年的,不然不会有熟悉感觉。片刻后,她突然就想起了,三月初在苏州时,去寺庙上香,回去的路上救过一名少年,少年满身血迹,破衣烂衫,蓬头垢面,隐约能见五官俊美,可不正是方才从辎车上跳下去的少年?
姜从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起身,面色沉沉,这少年当初在药堂里趟一个月伤势才好起来,听闻伤势惨重,若是迟些送去药堂里,只怕早没了气儿,足足修养一月才告辞,还说他日定会报答姜。自然了,这话不是少年亲口同她说的,是两名小厮带回来的,哪儿想到这少年竟在苏州躲了好几个月,如今还跟着她的船与车偷来京城?
为何偏偏这般小心?当初她可是给少年留下不少银两,随随便便都能够来京城的,偏偏是以这样东躲西藏的方式?她不知少年的身份,却猜测他在躲着什么人,能躲藏这般小心翼翼,只怕躲的人大有来头或者势力很大,她心里揣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只能当做不知,若这少年真是大户人家的,她住在京城,往后也会有所耳闻的。
怕还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阴私事儿。
想清楚,姜出偏厅,只有翡翠阿大守在抱厦处,见到她才规规矩矩的道:“大奶奶,前院筵席已经开始,府中奴仆和护卫都在吃,大奶奶可要过去?”
姜摇头:“不必,让齐妈妈跟路管家照料着便是。”路管家正是齐妈妈当家的,齐妈妈一家老小跟来京城,都在府中做事儿,齐妈妈管着内院,她家当家的就管着前院事宜。
庭院的箱笼不少,都搭上油布,入夜锁上院门,不许人进进出出的,等着明日一早再整理这些行李。
晚上用过饭食,姜早早的歇息,她身上还酸软着,昨儿那人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兴致,折腾一晚上,也不嫌累人,她反正是受不住,往后不会让他这样胡来。
姜睡熟后,却不知京城因她而起了多大的动荡。
……
从辎车上跳下去的少年出巷子后找了个乞丐堆躲起来,等到夜色,降临,在乞丐堆里昏昏欲睡的少年猛地惊醒过来,屈身弯腰从乞丐堆爬出来,裹紧身上单薄衣衫,矫健的拐进一条胡同里,连着七拐八拐绕道内城的一条主干线再入青竹巷里,这条巷子里住的多是武将人家,守卫森严,大门户都有人把守着。
他在一挂着董府的牌匾下停住,那大宅门前有两护卫把守,面容肃然,手握长矛,少年上前,两人立即把人拦下,呵斥道:“退下!何人如此胆大,竟然擅长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家!”
少年的身子似乎有些抖,从怀中摸出一枚满是污渍的玉佩来,递给两名护卫:哑声道:“我要见董指挥使。”
护卫喝斥道:“哪里来的乞丐,还不赶紧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