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值初秋,院中的两颗桂花树已经含着花苞待放了。宋玉萧不知为何最喜欢的味道便是白芷香和桂花香。院落不大,正中央的两颗桂花树一颗在宋玉萧的窗外,一颗在对面笔直立着,也不知这树当初是谁种的了,居然树干挺拔笔直倒像是白杨树一般。看着窗外的桂花树宋玉萧突然就想起了爹爹,爹爹的身姿总是站得直直的,一双柔软细腻的手自己总喜欢摸来摸去。记得小时候过节去别人家玩,自己顶着一张肉肉的笑脸眨巴着眼睛锁在爹爹的身后,那些人们总是很热情的将胆小的自己抱过去,捏捏脸蛋摸摸手臂,直感叹“宋煜啊,这娃子模样生得像芸娘,可这身子却像你啊。长大必定又是个祸害,怕是不知要偷了多少姑娘的心……手感真是细滑,瞧这小包子脸肉呼呼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水汪汪的,祸害呀……”
宋玉萧盯着一张顾恺之的真传勾着嘴角傻笑,张伯进门将汤碗放在桌上无奈的摇摇头“玉萧,来,吃饭了。”宋玉萧答应着“好。”便把画卷小心的好放在檀木盒中。吃完饭之后张伯道“玉萧,老爷让你去前院一趟。”宋玉萧抬头有些担忧“爹爹的病怎么样了,好了么?上次娘亲来说他大病了一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记得爹爹的身子以前都挺好的,这次怎么就病了一月也不见好呢?”张伯脸色怪异的对宋玉萧道“别担心,大夫说过几日就会好了,疗程已经到后期了,不碍事的。”宋玉萧将信将疑,他觉得这一月来宋园下人们的言行举止都不像往常那般随意了,总是鬼鬼祟祟疑神疑鬼的,但想着待会就能见到爹爹了,宋玉萧不一会就高兴起来,直直的往前厅走去了。一路上路过白月华的莲池,听见两个小丫鬟在说话“听说老爷这次病得不轻,你居然还敢偷偷跑来这里偷懒,小心被张伯发现又被骂一顿。”“我昨夜洗了好久的衣服累死了,也不知老爷究竟是怎么的了,你不知道,这几天送来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我那一盆水都有些变色了呢。”“听门外摆摊的谢师傅说,说是被歹人打伤了淤血在身,没有性命之忧但受不得气了。”宋玉萧听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呆立着站在莲池旁边,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起来,爹爹遇见歹人了?为何娘亲不给自己说呢?现在爹爹怎么样了!?宋玉萧拔脚向前厅跑去,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惊到了那两个小丫鬟,等他们鼓起勇气朝这边看来时已经不见了宋玉萧的身影。
当宋玉萧跑到爹爹和娘亲居住的院落门口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下人们依旧离着院落远远的,宋玉萧走到屋前偷偷听了一会,也没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到自己居然怀疑爹爹和娘亲,终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敲敲门准备光明正大的进去了。门内一直很静,无人说话像是没有人在屋中一样,宋玉萧正疑惑爹爹是不是出去的时候,却传来了爹爹的声音“进来。”宋玉萧呵呵笑了一声推开门撒欢般的跑到床前,宋煜披了一件白狐毛裘大衣,黑色的青丝蜿蜿蜒蜒的垂在肩膀、前襟,睡眼朦胧的双眸含着霜露一般湿润,白皙的脸颊如玉般光滑。宋玉萧在心里暗自偷笑,自家爹爹还是这么好看,但看到爹爹不济的神宋玉萧又不禁开始担忧起来“爹爹爹爹,你怎么了?娘亲呢?她不是在屋里照顾你么?”宋煜微微一笑眼中雾气更重,他启着朱红润泽的唇瓣对宋玉萧道“玉儿,过来,爹爹看看。”宋玉萧走过去,抬起与宋煜有几分相似的脸认真的看着他,宋煜伸手摸摸他的臂膀腰间“恩,最近有乖乖的吃饭,都长肉了。玉儿,最近闷在园中是不是烦得慌?”最近一段时间齐君扬几乎天天都来找他出去玩,宋玉萧心虚的躲闪着目光回答道“没有,爹爹其实在园中也很好玩啊,我今日看了顾恺之的《列女图》,他的笔墨简澹人物传神,怪不得世人都对他的作品赞叹有加。”宋煜抬起泛着光的眸子看他“你真的觉得待在园中比外出更好玩么?”宋玉萧不知为何觉得爹爹的目光比往日尖锐了许多,他一紧张便有些口齿不清的“爹爹,我……我觉得在园中也很有趣啊,探究书画讲究的就是要静,静得下心才能探索古今名人笔下的妙之处,爹爹……你、听说你病了,你要好好休息。”宋煜捻了捻被子将耳后的发丝轻轻拢到脸颊边,一举一动清韵犹在,宋玉萧心里觉得今日爹爹不太对劲便想开溜,于是对爹爹道“爹爹,那我就先回去了吧。”宋煜一个并不严厉的眼光射向他,宋玉萧却止不住的心里发虚,宋煜清洌明澈的声音传来“玉儿,往日让你来见我每次都舍不得走,今日怎么就想着要回去了呢。你刚刚是不是对为父撒谎了,近几天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