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亮,宋玉萧被刺得闭上了眼。须臾睁开眼来,入眼的是黑衣人俊朗柔和的脸,余光瞥见莹儿正满脸担心的站在一旁。宋玉萧突然清醒了过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自己还没死……是啊,老天哪能让若是这么容易死去呢,男子相爱的背德之恋于世不容,他自己都觉得厌恶着自己。
齐君扬挥手示意莹儿退下,莹儿虽然担心宋玉萧却无法违背他的命令,只得满眼担忧的看了一眼宋玉萧退出了屋内。屋中只剩下齐君扬和宋玉萧两人,宋玉萧自方才从梦中醒来后便一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齐君扬沉默的端过药碗喂宋玉萧吃药。宋玉萧看着伸到眼前盛满黑褐色药水的白瓷勺子,眼眶发酸发红,不久之前齐君扬也是这般守在自己身旁喂自己吃药,那时他不明实情以为齐君扬是真心待他好,现在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齐君扬越是对他温柔越像是在隐瞒自己什么。宋玉萧憋住眼泪双唇微颤,齐君扬突然出声问道“昨夜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宋玉萧浑身一颤,强装镇定的抓住手底下丝滑的被子,欺瞒了自己那么多年终于要澄清了么,澄清他齐君扬是正人君子只爱女子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男宠,澄清他是刚正不阿严于律己终会抛去自己的齐府大公子,澄清他与自己这种天不明不白的关系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宋玉萧痛苦的闭上眼,用尖锐的声音打断齐君扬还未说出的话“够了!够了!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男宠,不要再出言侮辱了!当年在安王府外被打昏后我就该醒悟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是我痴心妄想对你念念不忘怀着这种恶心的感情!是我太不要脸,当年你明明已经与我划清界限我却还是跟着张伯来齐府对你纠缠不休!当年你明明已经找人欲对我……对我……齐君扬,是我不识好歹,你给过我机会滚得远远的我却下贱的一厢情愿,别说了……别说了……”尖利的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低沉越来越痛苦,宋玉萧抱着脑袋浑身颤抖的将自己缩到床内,眼泪顺着鼻端一滴滴落在黑色丝绸被上,变成一个小圆点隐匿不见。
齐君扬却已经被宋玉萧的一番话震怒在当场,这是齐君扬第一次在宋玉萧的口中听到他对于这份感情的看法,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宋玉萧提到男宠这个词。他胸中的怒涛翻涌不息直冲脑门几乎要让他的理智不翼而飞了,自己这么多年苦苦煎熬,即使被人说于世不容也好,说恶心也好,他都一直坚守着这份初恋。然而现在他却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宋玉萧没有在这份感情中得到快乐,他说恶心,这段感情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负担,他说侮辱……齐君扬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个文弱温和的少年,那个对着自己款款而谈笑若春风的少年不见了。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人多么陌生啊,此刻躲在被窝中秫秫发抖的人还是宋玉萧么……齐君扬突然用手撑住床沿,腥甜的红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他却觉得此刻比伤痛更胜一筹的是自己的心。宋玉萧从来没信过他,从来没!
门外早已感觉不对劲的莹儿急切的瞧着门唤着“大公子、大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影卫忽的出现,示意莹儿进去看看。莹儿推开门却见齐君扬跪坐在床沿边,一手捂在胸前一手扣着床塬,忙急声道“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了!”齐君扬冷汗直流却冷静道“叫赵大夫过来,抚我到书房。”“是。”莹儿应了一声,用余光见宋玉萧呆呆的看着大公子手上、嘴角、脸颊的血迹,眼神空洞仿若一个木偶般。
齐君扬被扶到书房刚坐下,本在为齐肆云复诊的赵大夫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了。赵大夫进门看到齐君扬手上脸上全是血就拉下脸皱着眉头“不是说了府中的事务要给二公子么,你怎么不听劝呢,身体累坏了麻烦的还不是自己!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折腾身体,等年纪大了才知道其中的厉害!”齐君扬听着赵大夫大不敬的话没有生气反驳,赵大夫是齐府御用了十几年的大夫,平日脾气很好但若是病人不爱惜身体是忍不住骂上几句的,齐君扬习惯了他的性子,闻所未闻般伸手让他把脉。赵大夫搭上脉,脸色嚯的就变了,莹儿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赵大夫,大公子怎么样了?”赵大夫示意莹儿噤声,静静的摸着齐君扬的脉搏,又从箱子中拿出几根大小不一的针道“大公子,此毒一月前我明明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为何现在却突然提前毒发了。”齐君扬回手,捞下袖子遮住手道“纵欲吧。”莹儿一听心里有些疑惑,赵大夫却了然道“是中了□吧。”齐君扬点头一副心里有数的样子“昨日晚间去了东风客栈谈事情,回齐府的路上遇到三人刺客,和其中两人过了招。这几个刺客武功并不好,我当下就起了疑心准备速战速决,随后回府也并没有不适的感觉,回到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药效才上来。”莹儿登时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