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哼一声,全身都在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跪倒,抬眼看看那小东西,还睡着呢。
伏羲见他不为所动,横刀再劈,这一次对准的是他的双臂,若是还不躲,直接就能把他一双手臂卸下来。
就这时候,脚下建木传来一记剧烈的震动!
伏羲没留神,身形微晃,刀口硬生生错开。
于盛溪却仍是不动,旱神神力之下,建木树顶已然出现大片的焦黑,最后竟如将死的巨兽一般,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树身从中间断裂、倾斜,枯死的焦木不断剥落,像下了一场漆黑的雪。
自此,于天地初开之时便屹立不倒的建木,终于颓然死去。
建木树顶整个坍塌,于盛溪趁着伏羲身形不稳,转身就朝着夏南山过去。
夏南山被金芒吊着,整个人半蜷。
身后伏羲紧追,于盛溪毫不犹豫撞上去,“夏南山!”
金芒微微震动,里面的人却不醒。于盛溪在掌上聚了旱神神力,控制力道,劈在金芒上,瞬间溅起火光无数,一下,一下,毫不间断地,他顾不上满天的风雷,顾不上脚下坠落的建木,也顾不上身后逼来的伏羲。
十万大山里他自小看着应龙遗骨长大,想着这样一个死去了上千年的生物竟仍与自己紧紧相联,这是多么荒谬又奇特的事情。他为它擦洗遗骸,在它的骨头上扎祭祀的布条,尝它喜欢吃的那种小水果,他坐在它面前,一遍遍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想得直到离开十万大山,他才看开,把应龙和与之相关的过往当做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哪怕再真实,也不去想不去推敲。他装了太久的人,久得几乎快忘了它。直到那一晚,夏南山蹲在马路边,看着横在路中央的猫,突如其来地,毫无预警地,就叫他看见了。
他当着初生应龙的面把他的龙鳞带走,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小东西怒气腾腾地跳脚,手抖得几乎把不住方向盘,他终于出现了。
既然来了,哪能让他再走了?
伏羲几近疯狂,一刀迎上,捅进他后背,再拔,血花登时爆出来,混着金芒与火光,四处飞溅。
于盛溪颤了一下,身体伏下去,一手还虚握着拳砸在金芒上,喉头挣动,声音混着血,“夏南山,别走……”
金芒外腥风血雨要死要活,金芒内的夏南山倒是真睡着了。梦境冗长却安稳,好得不可思议,他自己不想醒。梦里头的十万大山葱郁炎热,长了漫山遍野的小黄果子树,黄澄澄的一大片,他心花怒放,敞开了肚子吃,吃完一茬又长一茬,横竖觉不出饱。
青衣的女魃站在山头望着他,看了一阵又坐下来,继续看,看不够似的。
夏南山一早瞧见了,梦么,梦见谁都不奇怪,但女魃捧着脸总看他,看得认真,好像要把他刻进眼睛里一般。夏南山忍不住,问:“干什么?”
女魃说:“来看看你。”
夏南山继续滚在山坳里,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