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盛溪不接他话,但脚步是停了。
“我跟他说,你这是想清楚了。”于溜行凑上来,挨着他肩膀,“夏南山迟早有露馅儿的一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动手,你总不会害他。”于溜行伸手揽他肩膀,背后看,真跟哥俩儿好似的,“你想一了百了。”
话说得温情脉脉,手上却狠,于溜行制住他,神威陡然压下来,于盛溪果然闷哼一声,侧头幽幽望着于溜行,在他神威之下,抬手抓住他的手,一寸寸掰开,最后神威轰然撞出来,于溜行一愣,胸口硬生生挨了一下,力道大得几乎拗断他胸骨,他倒飞出去,撞上供桌,后头供的牌位呼啦啦倒下来,仍立着的,只有那女神像。
于盛溪瞥一眼,女神眉眼之间仍有英气,他转身出去,留了句话:“挨个扶起来。”
第52章
半夜里下了阵雨,下得将止不止,断断续续,水洇透了泥,山道湿滑得厉害。
于溜行打了把伞,提了盏灯,循着雨气进山。
出门前在楼梯上遇到于盛溪,对方见他提灯带伞,沉声问,要去哪儿?
于溜行歪着脑袋笑,吹了声儿口哨儿,楼底下窜上来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呜呜叫。他扬起下巴,回答:“出去遛狗。”
狗有些岁数,皮毛微卷,嗅了于盛溪好一阵,才拿脑袋顶他的裤腿儿。
“吃里扒外的小畜生,你见过他吗?”于溜行吃味儿,拿脚把狗赶开。
“它没见过我,”于盛溪笑了,抿了根烟在嘴里,“它爸爸见过。你误杀一只狗,倒养了它兄弟一家。”
狗听不懂这两人之间绵里藏针的话,趴在楼道里不动了。
于溜行垂着眼睛,“应该的。”
烟夹在指间,于盛溪点了个头,往楼上去。于溜行挑着眼角瞄,这人果然是往客房去的。
“瞧瞧,阿黄,”于溜行轻声道:“刚出了祠堂就思yín`欲来了,你可别学他。”边说还边探出头,正好看见堪堪要关上的门。
门缝里于盛溪抱着夏南山,把人揽在胸口,一个低头,一个仰脸,嘴唇轻轻一碰。
这一吻十足默契,心无旁骛,短短一秒,再容不得其他。
于溜行转身下楼,冲狗打了个响指,大黄狗昂头打量半晌,打了个呵欠,闭眼垂头,没搭理他。
于溜行笑骂,小白眼儿狼,想想又觉得这么骂不对,这狗祖上可是死在自己手里。
走了两个多小时,身后于家老宅的灯火早看不见了,树林密实,有风过来,跟浪似的晃悠。
于溜行到了一处山洞跟前,左右前后各望一眼,了伞放在洞口。
还没走多深,就听见个声音,骂骂咧咧,在抱怨天气。
灯光透进来,那人不骂了,转头警觉地瞪于溜行:“你来晚了。”
白泽头发上还往下滴水,裤子衬衫沾了水蹭了泥,模样狼狈,一张脸清秀,姿态却媚,他抬手抹脸上的水,囫囵一通乱擦,本来冻白的脸颊透出一丝红,嘴唇还带水光,粉得跟小猫鼻头似的。
只这一眼,十万大山,黑暗森林,潜行许久的人眼里陡然跳进了一缕光,拨云见日,冰消雪融。
突如其来地,他想起于盛溪吻夏南山的样子。
于溜行走近,问他:“湿透了?冷不冷?”
白泽本来还在挽裤腿,听见他这么问,挺惊讶,心想今儿这煞星怎么张口说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