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亲眼看着叶梓言轻轻地说出那一句:“……我也是。”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来得措手不及,狠狠震碎她对丈夫一直以来的信任。颤抖着嘴唇,柳林的眼睛微红,却还是带上希望,她忍不住探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听清楚了!那三个字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没听到?可是现在的重点就是叶梓言会怎么回答。如果他否认,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他……
“对不起。”
叶梓言间接承认了,他甚至连一句欺骗柳林的话都不愿说。
柳林嘴唇微张,眼睛里的泪水渐渐增多,眼睛一眨便尽数流出,她看着手上还拿着手机的叶梓言,艰涩着嗓音:“是谁?”
叶梓言苦笑着摇头。
要生气,要非常生气,要把叶梓言紧紧绑住,要让他怎么也无法离开……柳林这样告诉自己,不能离婚,绝对!
可是现实就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叶梓言也坐在那里,手上攥着手机一言不发。
房子太大的弊端在这里就显现出来了。因为太大,所以外界的声音在传递进来的过程中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留在房子里的只有可怕的寂静。
寂静就像一只叫嚣着要吃人的野兽,吞噬两人的心。
许久,柳林的嘴勉强勾起微笑:“饿了吗?你先去洗澡,我做饭。”
叶梓言闻声抬头,略带诧异地看着勉力微笑的柳林,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林索性把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上前一步就一把拉着叶梓言的手,等他被迫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又从背后开始推他,一路推着走向浴室。
短短的路在此时却是那么漫长,柳林睁大眼睛:“你先去洗吧,我马上把衣服拿给你。”
“柳林,我们得好好谈谈!”
“谈什么啊?你快去洗!”
“我……”
‘砰’,浴室的门被半强制性地关上,柳林这才能够放松下来。
转身,她贴着门,缓缓滑落下身体,用手捂住嘴,她忍不住哭泣却不愿出声,只自虐式的睁大眼睛。
抑制不住的眼泪顺着手指的缝隙,围堵鼻子,几乎要呛住她。
门内似乎传来一声叹息……不,也许只是错觉,这么厚的门,一声再廉价不过的叹息又怎么能够穿过?
伪善罢了。
直到耳边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柳林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子,爬了起来。
犹豫着,她走到叶梓言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颤抖着双手打开屏幕。
密码还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只是当初再深刻的爱恋到现在也只是一场虚无飘渺的回忆,除了一纸婚书,两人什么也没有留下。
找出通话记录,柳林强装镇定地拨通:“喂?”
“我……我是他的妻子。”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到时候见吧。”
挂上电话,她把通话记录删除,不留一丝痕迹。
和柳林见面的地点是吴洁曹选的。
轻轻松松从张山那儿要来一张会员制茶社的会员卡,吴洁曹定好包厢坐在里面,只等原配上门闹事。
可凡事总有个意外。
就像柳林。吴洁曹在心里设想了许多种见面情景,歇斯底里的,哭着恳求的,把钱甩在她脸上的,闹得人尽皆知的……为了防止最后一种情况的发生,她甚至专门吩咐服务员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包厢。
但柳林只在进包厢看见她脸的那一刻惊讶了一下,之后的就没了反应。还跟没事人儿一样地点了一壶西湖龙井。
她不是一般人。
吴洁曹在心里暗暗提防,面上却是不显的:“你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
“你要不要喝一点?梓言最喜欢这个。”
“别拐弯抹角的,本班花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玩儿。”
吴洁曹话里的刺儿太明显,即使柳林竭力想营造一个和缓的气氛也没有办法。一面为自己倒上茶,她一面看着吴洁曹,说:“你和他的事,我都知道了。”
吴洁曹撇嘴:“所以呢?你难不成还要求我离开叶梓言么?”
柳林的手一抖,茶就被泼洒了出来,氤氲的热气迷蒙了双眼。
“我求你,”她说:“离开梓言吧。他还这么年轻,工作不能被毁掉……”
吴洁曹笑得讽刺:“你从哪里得出他想要这份工作的结论的?本班花都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你会不知道?”
柳林顿时哑然。
“即使知道,你也装作不知道,知道和不知道的差别有时候就是决定了感情是否的因素。”吴洁曹补充:“最关键的因素。”
“既然被抛弃,你就该有被抛弃的样子,难道不是应该先上来就甩我一巴掌说我狐狸么?……就像她们一样。”
虽然吴洁曹盛气凌人,可是柳林却轻易从中看出她的脆弱:“她们?”
“嘁……”
“你还小,不知道崇拜的感情和迷恋的区别,我觉得……”
“喂,”吴洁曹打断她:“你和叶梓言串通好的吗?怎么说的话都一样?’
他也说过这种话。柳林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之处。
她把已经倒满的茶推到了这个少女面前,试探着:“你到底怎样才可以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