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顾亦宁正坐在床头,一手拿着手机玩阴阳师,一手啃着苹果。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过一下,直到空气中弥漫开言临身上的香水味时,他才抬起了头。
“这是欢欢让我给你买的酸辣粉。”言临将手中那油腻腻的袋子往他床头一搁,随后抽了两张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她今天要熬夜写报告,就不来了。”
“我还从来没有晚上见过你。”经过这些天的锻炼,顾亦宁对这两兄妹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之前不论他们怎么轮班,言临向来只在白天出现。
“在晚上的医院里见到我,并不是一件好事。”说着,言临也不解释,自顾自地坐回沙发里玩消消乐去了。
在同一空间里的两人互不干涉,气氛宁静而不是尴尬。
顾亦宁吃完酸辣粉之后就心满意足地睡下了,他刚伸手关掉了房间里最大的日光灯,一秒后灯又被重新打开了。言临站在门边的开关处,用宣布而不是商量的口吻说:“灯开着。”
鉴于言临没有无理取闹非要和他对着干过,顾亦宁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议地猜测道:“你怕黑?”
言临没有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敷衍地说了一句:“太亮的话,你可以带着眼罩睡。”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绸眼罩,扔给了他。
顾亦宁接过眼罩但没有用,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不是睡觉这么讲究的人。
他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就呼吸匀称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一个古代的将军,刚经历过一番惨痛的厮杀,在凯旋而归的路上救了一只狐狸。就在狐狸化成了貌美女子的人形,说要以身相许的时候,他就被人摇醒了。
摇醒他的人是言临。
“起来,陪我上厕所。”
顾亦宁眨了眨困倦的眼皮,突然笑了:“没想到你竟然胆子这么小。”得知了对方的软肋后,他又开始笑眯眯地动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想我陪你去也行,叫爸爸。”他笑得特别小人得志。
言临的脸色黑了黑,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将顾亦宁打横抱了起来。
“喂!姓言的!”
顾亦宁踢腿抗议,却被言临牢牢地摁在怀里。他抬头瞪他:“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挑啊!”
言临对他的挑衅之词,全然置之不理,把他塞进轮椅后,就直接推了出去。
大半夜的医院,虽然灯火通明,却还是安静地有那么些渗人。轮椅被推过地面,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响声。
顾亦宁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只有他妈。他不怕黑不怕鬼,自然也就无法对言临感同身受。
言临将轮椅停在了厕所门外,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不用我进来陪你吗?”顾亦宁的心也是肉长的,好歹对方也是实实在在陪了他好些天,不论他是否想要他们这样陪着。
“不用。”言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知是不是顾亦宁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
顾亦宁想了想,用足以让里面听见的声音,缓缓哼起歌来。
听见对方有些走掉的歌声,言临微微一愣,眼底掠过了一丝柔软。
☆、05
顾亦宁在医院住了好些日子,又回家休养了大半个月,终于是养好了这条腿。
此时已是冬天了,大街小巷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