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言闭上了眼睛,睫毛脆弱地猛颤:“我不会原谅你的。”
卫正岳用仿佛想掐死这个人在怀抱里的力气抱着闵言,恨恨地说:“你以为你就没错么?”
闵言歪着脑袋,两眼像是木偶般放空无神:“我是错了,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你在一起。”让你有机会这样伤害我。
卫正岳倏地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梦,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双眼猩红得可怕:“你每次,每次都这样,我也恨透了你这个样子,好像这份感情里面永远都只有我在单方面努力,我很累啊。“
“累了就算了吧。”
“……不要”卫正岳把头埋在闵言脖颈处闷声呜咽。
我就因为尝试过,试着离开你的刻薄狠毒,你的冷言冷语,你的满不在乎,我以为离开了这些我就可以过得轻松快乐,我曾以为这些都是压在我身上的包袱,沉重得我喘不过气,等到真的卸下了这些,我才发现我变得太轻太轻了,轻得飘在了空中,没有归途,没有前方。
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23.
那天是家里司机接走的闵言,卫正岳站在残骸遍地废墟般的阳台凝视着闵言进入车身的背影,他雕塑般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夕阳洒落肩头。
他意识到,他曾经的异心成为了他与闵言之间永远的一根刺,那是闵言脚底永远的一颗小豌豆,每走一步都会咯得他脚生疼。
闵言尽可能地把工作交给助理,避和卫正岳的正面交锋。然而他每天上班都会在柜台处到一捧尚挂着水露的玫瑰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排的玻璃长瓶,里面插满了玫瑰,瑰丽似火的,蓓蕾初开的,萎谢凋零的,闵言弯腰捻起一片边缘已经干枯糜烂的花瓣,怜悯地抚摸着它的纹理。
进进出出的职员看到那整排露红烟紫的玫瑰,都会抿嘴揶揄地笑着。底下的员工议论一片,是哪家大胆的小姐在追求一向自恃清高的老板?
工作项目进行到了最紧张忙碌的重要阶段,很多事闵言不得不亲力亲为。
那天见到了卫正岳,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剧烈争吵前的相处状态,颇有种相敬如宾的架势,能不交流就减少对话。
两个人都是冷着张脸疾步走在前面,经过的空气一路凝结霜化。两个年轻助理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面面相觑。
见了大客户和投资商,又去车展看了实地进展,繁忙的一天就像是尾巴般一扫而过。
驱散了助理,卫正岳和闵言走出办公大厦,已近黄昏。
闵言公式化地说:“好,今天就先这样,下次有什么情况我会让我助理先行通知你。”
未见反应,闵言好奇扭身,只见卫正岳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淌在脸上,他屈身重重按压着胃部,表情痛不堪言,却是依旧咬牙一声不吭。
闵言知道他这又是胃部犯了。
卫正岳摆摆手:“没事,大概是早饭没吃,中午又胡乱塞了点,我缓一下就好了,缓一下……”
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有时候周末也得加班,闵言赖在床上,卫正岳就懒得给自己一个人做早饭了,加上出去的一整天奔波劳碌,餐点不规律,空腹饮酒,导致好几次虚脱着回家,开门后直接跪倒在地。闵言心疼得一边骂他一边照顾他,卫正岳也总是笑着说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