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连忙上前扶着她落座。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我识人不明……”想到自己当日亲自提拔的得力助手竟成了最大的蛀虫,太夫人一脸痛心,更觉对不住女儿。
“这与母亲有什么相干,人心会变,再忠厚诚实之人也有变贪婪的时候。真要怪,也要怪女儿这些年不闻不问,以致助长了他们的贪念。”沈昕颜柔声劝道。
靖安伯跪在太夫人跟前,一脸愧色。
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到跪在身前的梁氏身上,眸色一冷:“活至这般年纪,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可却从不曾见过哪一个女子似你这般无耻!你也算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梁氏一阵难堪,咬着唇瓣一句话也不敢说。
“母亲,是儿子之错,儿子对不住妹妹,也对不住府里。儿子会想方设法将她放出去的钱都回来,至于她贪的妹妹的钱,便拿她的嫁妆钱来还……”
“那是我的嫁妆,将来是要留给慧儿他们兄妹几个的!!”梁氏顿时便急了。
“你动昕颜的钱,也是她日后留给盈儿兄妹二人的!”靖安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你不能,不能这样,都拿走了,日后慧儿他们怎么办?”梁氏扯着他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道。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大声道,“若不是你无能,我何需一个妇道人家想法子赚钱!”
靖安伯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半晌,才惨然道:“是,全是我的错,是我无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想法子偷取亲妹子的嫁妆钱,更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昧着良心赚些伤天害理之钱。”
想了想,又是一阵心灰意冷:“如此无能的我,想来也无颜再留住你了,咱们便和离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
说完,重重地朝着太夫人叩了几个响头:“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只怕要让靖安伯府蒙羞了。”
太夫人眼眶微湿,只连道了几个‘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昕颜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跨出一步,重重地抽了梁氏一记耳光:“你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
梁氏在说出那番‘无能’的话时也后悔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被她当面这般骂无能,只怕这夫妻情分便算是断了。和离虽然比休弃好听些许,但又有何分别?离了靖安伯府,她还有什么?
“伯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和离,不要和离……”眼看着靖安伯已经在书案上提笔,她方寸大乱,扑过去搂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早被她伤透了心的靖安伯丝毫不理她,下笔稳健。
梁氏见状更怕了,知道这回这个老实到近乎木讷的夫君只怕是来真的,当下起身夺过他的笔用力掷到地上,语无伦次地道:“你不能、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靖安伯不理她,从笔架上重新抽取一枝毫笔,蘸了墨又要写。
梁氏再度夺过扔在地上,生怕他再去取笔,干脆便将笔架推倒,把墨砚打翻,好好的书案顿时就一片凌乱。
“不要不要,伯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嫁妆、嫁妆都抵给妹妹,印子钱、印子钱我也回来,从此之后洗心革面,再也不会碰了。妹妹,妹妹,我知道你心肠一向就软,大嫂求求你帮我劝劝你大哥吧。母亲,母亲,儿媳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便饶了我这回吧!求求您了……”
梁氏疯了一般在沈昕颜及太夫人跟前又是哭求又是下跪,丝毫不见往日的雍容体面。
沈昕颜咬着唇瓣,心里对她恨得要死,可却又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梁氏千错万错,只待子女的一片慈心却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