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侯姓姜,其先祖曾随太祖打天下,论功行赏封了五品守备,是个中级武官。
军户世袭,官职也世袭。昭宁侯之父原是长子,可惜早亡,为了袭职,昭宁侯的叔父没少心思,昭宁侯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后来,其叔父成功袭职,昭宁侯只得了个低阶武职。
谁知道,几年前安王反叛,因为安王与军中关系密切,皇帝大量启用低阶武官,昭宁侯一飞冲天,立下大功,一举封侯,权势煊赫。
现今他手握重兵,极得皇帝重用,是御前数一数二的重臣。
而昭宁侯的夫人,身份也很不凡。
父母早逝,叔父又不慈,哪会给昭宁侯找什么好岳家?拖着拖着,直到安王叛乱都没成亲。平定安王叛乱后,昭宁侯平步青云,当然不可能再娶小家女子。太后怜惜他幼失双亲,做媒牵线,将自家侄孙女嫁他为妻。
太后姓容,世代显贵。那位容家小姐,亦是父母双亡,但她自小养在太后身边,除了名分,教养一概与公主相同,甚至在皇帝面前,比那些不受宠的公主更有脸面。
这样一位昭宁侯夫人,排场怎么会不大呢?
几位年轻夫人小声议论着,言语之间透出对昭宁侯夫人的艳羡。天下间几个女人,能有昭宁侯夫人这样的运气?幼失双亲,却被太后养,还嫁了昭宁侯这样一位夫婿。要知道,昭宁侯不但年轻有为,而且长得俊朗英武。文武双全,一点也没有武将的粗鲁,还不贪色,府中连个妾室都没有,作风极正派。人品更不用说,连欺压他的叔父,发达后也没有去报复。嫁这么一位夫君,还有什么不满足?
正说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位看不过,说道:“昭宁侯夫人虽然表面风光,却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罗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年轻夫人好奇地问。
那位罗夫人眼皮上撩,表情带着几分冷嘲:“你们平常就没打听过吗?昭宁侯娶了这位夫人,才三个月就去了边关,几年间就回过两三次,每次留不到一个月,对这位夫人淡得很呢!”
几位年轻夫人沉默了。她们年纪都不大,成婚至多三四年,还是看重夫妻情分的时候。夫君的人品再出色,要是不能常伴身边,又有什么用?
“昭宁侯在京城侯府没有妾室不假,但是他在边城有府邸啊!那座府邸,才是他常年住的地方。照我说,那边的妾室,日子过得才叫好,昭宁侯常年住着,夫人又不在,得脸面的,比正头夫人也不差了!倒是昭宁侯夫人,守着一个名头,和京城这座空空的侯府,才是可怜呢!”
众夫人原先艳羡,这会儿齐齐叹息,可不是吗?
此离不远的昭宁侯府别院,马车停在二门前。
车帘撩起,容华没等侍婢相扶,直接跳了下来。
身为一位侯夫人,这样的动作,可以说很失礼。但是马车旁的婢子仆妇们,都已经习惯了,视若无睹。
昭宁侯夫人,姓容名华,容太后侄孙女。
她长了一张温润的鹅蛋脸,娴雅秀气,是位无可置疑的美人,而且美得端秀贵气。身段窈窕,身姿端正,行止间极有风范,任谁都挑不出错处。虽有显赫夫君,又有太后皇帝做靠山,但这位侯夫人,却一点也不骄矜。
当然,这是外人面前的容华,私底下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尤其嫁了人后,夫婿常年不在府中,没有公婆需要服侍,更无妯娌争气,那位叔父心虚不敢来往,整个昭宁侯府,都由她说了算。容华觉得,自己不放肆些,都对不起老天对她的厚爱。
没错,容华并不像某些人以为的那样“可怜”,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好过。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夫君的宠爱?那东西能吃吗?她在宫中压抑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宫,为什么还要为别人而活呢?像现在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岂不痛快?
容华快步往庄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吹了一路风,凉得很,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是。”丫鬟青萝答应一声,眼神一扫,后面跟着的两个婢子就去了。进了院子,早有婢子上来,替她解了披风,递来热帕子。容华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了轻便的家常衣裳,坐下来喝茶。
热茶入腹,暖哄哄的很是舒服。
紫藤进来问:“夫人,厨房有新鲜的鸭子,您看是做汤还是清蒸?”
容华想了想:“清蒸吧,还有上次做的豆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