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太监去前头问翰林们:“皇上垂询,青词写好了吗?”
翰林们一人上交一篇青词,太监像个作业的班长一样,抱回来一小摞纸。
翰林们很头疼,皇帝为了宠妃怀孕的事要感谢上天不管怎么写都像个昏君啊!
他们强行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无饥馑’等祷词塞了进去,拼拼凑凑勉强写成皇帝为了国祚延绵、国运昌隆而希望上天降下一个能成为明君的儿子,把宠妃怀孕这种事上升到国家层面。
感觉自己棒棒哒!
皇帝像个批作业的老师,挑挑选选了一会,选出一张最满意的。然后对弟弟说:“待我更衣。”
吃饭时溅了一点油花和汤汁,换衣服。
他在‘红、黄、黑、白、蓝、粉’等常备色系中选了一件雪白绫合欢花道袍,对着镜子瞧了一会:“朕穿这件衣服,似乎不如见济穿白好看。”
太监心中吐槽,王多白净啊,和衣裳一样白,您呐,您这黑脸膛:“皇上,您穿着这身衣服,一如既往的威严霸气,王是文雅娟秀。”
“嗯,也好。”皇帝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万姐姐说我穿白可俊了。”
“万娘娘的眼光准没错。”
御花园的金雀亭被三十多个宫人仔仔细细的打扫了半日,又取水把地砖抹了一遍,抬过来一张竹节纹翘头案,一只沉香木的拜凳,去内库取了一只宣德炉,还有宋朝的钟、黄杨木的木鱼,那香烛纸马也是贡品级。
张懋本应回家去,他从来都不与僧道来往,只是一想起母亲还准备继续教育自己:“皇上,能否容臣在旁观看?”
“好啊。”
朱见济被搀到亭子里,他用手探查了这些东西的位置,又俯下身摸了摸柔软的拜凳:“把拜凳拿走,任何人在天帝面前,都应该匍匐在地上。”
他又摸到小钟,这的确是一个很小的小铜钟,高约一尺五,粗约……约不出来。小钟挂在一个结实的木架子上,用手轻叩,声音清脆动人:“哥哥,你来敲钟。”
朱见深抓着小锤子,手足无措:“怎么敲?我不会。”
“按节奏敲就好了,唔,保持一个频率,一直敲。当~当~当~这样。”
“哦……”朱见深想起自己会弹琴,右手的指头在左手手心敲了几下,差不多可以。“好。”
朱见济早就刷了牙,在亭子外重新洗了手,在皇帝期待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念了一遍八大神咒,期间烧香供水,然后在蜡烛上焚化这张青词,高声吟唱《焚化赞》:“稽首皈依天地前,炉起祥烟,三界十方尽遥观,万圣临轩,天仙地仙水府三官,四功曹值符使奏表传言,福寿无边。”
他双手捧着这张纸,等感觉烧手时,往铜盆里一放。
完成。
朱见深站在旁边兢兢业业的抓着小锤子敲着小钟没有人能看到的胡十三趴在朱见济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