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说得煞有介事,丝毫不露痕迹,当真是周全筹谋过的样子。
“公子言重了,只是阿真粗鄙,怕扰了大家的兴致。”我还是不敢抬眼看他,亦不敢揣测他的神情,只觉出口之语字字锥心。
正当我百般煎熬,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之时,十八公子倒像是解我心意似的,只说自己还有些公事要到书房处理,就离开了。我这便才安了三分心,也抬起头来。
“也罢,他有他的事,我们也玩我们的。这下你可别再拘谨了!”
虞娘子仍旧一副宽和态度,我亦不好太过,便默舒了一口气,对她笑道:“阿真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娘子见笑了。现在也好了,不如去看看公子送给你的那匹马吧!弄影在路上同我都说了。”
她见我提起马,神色立刻不同,直是点头,又激动又欢喜,只说了一个“走”字,便恨不得能飞似的将我拉出门外。那方向我还认得,便就是马厩所在的后院。
这后院倒是改变极大,昔年不过靠着一面墙搭了两三个舍子,养了□□匹马,如今却是东北西三面连成了一条弧形长舍,马匹数量也翻了两倍不止。
“你看,就是那一匹了!它同旁边那匹一样,都是十八郎从他伯父府上带来的,他常用的便就是旁边那匹。”
虞娘子兴奋地向我指明,却不知我是最清楚不过的。齐光和未央,是我亲自喂养大的,也是我亲自送走它们的。犹记得临别为它们取名,我万般难舍,哭着要它们记住我,可时移世易,它们长大了,更健壮了,终究有了各自的主人,永远都不会记得我了。
“真是好马,百里挑一的。”我附和道。
“你上次说可以了解一些关于马的故典,我真的去找了。如项羽的楚骓,吕布的赤兔,还有周穆王的八骏,他们其实都有共同的一点,便是主人都为它们取了名字。所以,我也为这两匹马取了名字!”
蓦然听到这话,不禁错愕失语,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记,许久才勉强开口:“……是什么名字?”
“呵呵……”她莞尔,低下头显出娇羞的神情,“十八郎的那匹叫绝疏,我这匹叫飞萼。”
这两个名字听来倒是上口,只是不知具体怎么写,也不解其中缘故,便问:“是哪几个字?可有什么说法吗?”
她点点头,拿过我一只手在掌心写起来,一边说道:“绝佳之绝,疏离之疏,飞驰之飞,绿萼之萼。这原是因为十八郎喜爱梅花,我从这上头想起的。绝、飞乃是形态之语,花与马都可用得,而疏乃梅之韵,萼则是因为绿萼是梅花的一种。如此,我读着还算顺口,告诉了十八郎,他也喜欢,便就定了。”
这下我又暗自一惊,却不是为这名字,而是十八公子果然爱梅,我原先的料想竟在此处得到了印证。
“夫人!夫人!”
正还要说些什么,玉缨忽而匆匆跑来,面色慌张,像是发生了大事。我与娘子立马迎过去,只听她道:
“那府里来报,萧老爷得了急病,要你和公子快回去呢!”
“可严重么?!怎么回事啊?还说了什么?”
娘子亦立刻慌了神,拎起裙角便出了后院。我紧随其后,心里也急,想萧公到底算是旧主,又挑着萧家大梁,方才回京团圆,若又出事岂不太令人伤心了?
回到前头,十八公子已然在廊下等候了,他的脸上虽还算镇定,但面色深沉,双眉紧皱,也是一片忧虑。
“十八郎,这到底怎么回事?伯父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