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缓慢又不容拒绝地侵袭而来。
那还是他吗?
那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词,可是他,说不出口。
不管在不在军营,他都从不是扭捏的人,这种从彼此一起生活开始就早有准备的事情更不会让他多么抵触。
本应该是就和以前公布练习计划,或者说明天打扫庭院一样,很简单就说出来的事情。却就这么堵在那儿了。
而这么一堵,就让本来很正常的事情,有了几分压抑。
艾伦看着利威尔的眼睛,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捂住了那双眼睛,拉过利威尔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他感受掌心下有力的跳动。
利威尔在那青年手掌赋予的黑暗之中,听到有力的心跳。
“不管你在担心什么,我都一直在这里。”他听见艾伦说。
“你不习惯被照顾,还没有习惯被爱。”
“不管你经历什么,你都没有改变你的骄傲。”艾伦说。
“我很抱歉夺走了你的许多东西,”艾伦说,“唯有骄傲,任何人都夺不走,它只属于你。”
“你为什么……把称呼变了?”那场婚礼之后不久,利威尔最终还是问道。
“嗯?”艾伦放下正在整理的文件,“是说不再称呼为’您’这件事吗?”他唇边带笑,把文件放到了新的架子上,“虽然您是我表达尊敬的称呼,但是我不希望那个称呼给你压力,所以就改了。”他转过身来,明亮的眼底铺设着细碎的柔光,“我不想你整天都想着一定要给年轻人做表率什么的,那样太累了。我想让你知道我们是平等的,也许我有许多地方还不足,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努力成长的,特别是你在这儿,我就什么都不怕。而且,”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儿,特别好靠。”
“.…..利威尔?”
他回过神儿来,惊异于自己当着艾伦的面儿出了差子,却又恍惚中明白过来这些无所谓。他戴上军帽,跟着艾伦下车,向军事议会的议会厅走去。
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建筑,突然间就觉得以前的担心有些可笑了起来,却还是有些怪。那青年就在他的身边,他明确的感觉到心里以前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却又似乎填得太满而又发空了起来。
这不还是在工作吗?
他又抗拒发生什么改变呢?
艾伦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他觉得过度照顾会引起反感,又无法控制住自己过度在意。
军事议会厅里总是阴暗,布置得阴森森地,就像是地牢。
艾伦站起来陈述提案。
利威尔坐在他旁边,支着脑袋,眯起眼睛,打量着正在做报告的男人。
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
不,其实早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只不过对一件事情糊涂了很久而已。
已经由一个急着去送死的小鬼,走过组织边境开拓的团长之路,成为了军事议会高级议员,调查兵团坚实的后盾。
这个人在他经历过或者没经历过的时间里,一步一步成长,正在散发着愈加耀眼的光芒。
是一个耀眼的青年。
本应该是有一个心爱的女孩儿的,即使现在依旧被许多少女追捧。
可是那个人,选择了一条以前都不敢想的路,和年长的长官一起,带着一个小孩儿一起生活。
会议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