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看见凯尼清浅地笑了,“你确定吗?”
“啊……”他盯着被凯尼扔在地上的枪,“我要它。”
他耳边凄厉的哭喊声停止,凯尼连同整个画面都摇晃起来,被越来越剧烈的听筒撕碎。
他隐隐约约看到现在似乎是半夜里,接着那股细密的,剧烈的,沉坠的疼痛就从身体内部狠狠敲击而来,一下一下,紧紧密密,比战场上短暂深刻的伤痛更难忍,比阴雨天细细绵绵的腿疼更磨人。
隐隐约约间双腿被用力掰开,溢出的呻吟被他用力咽回去,接着用干净床单拧成的绳子越过他绑在床头,他把绳子咬在嘴里,唾液一点点浸湿布料,却已经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
那个小家伙用几乎要杀人的力道向下冲撞。
他听见韩吉的声音大力对他喊着什么,这些声音却似乎变成了催化剂,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身体下意识地随着阵痛用力,意识却似乎并没有被疼痛束缚,不知道是更加模糊还是更加清醒。
他想起了躺在床上安眠的母亲,
想起了在树下奄奄一息的凯尼。
想起了打扫卫生的法兰和伊莎贝尔。
想起了利威尔班。
想起了飞舞的刀片和战场。
想起了经历过的所有生命和死亡,想起了拥有过又失去过的所有爱意。
最后他想起了庞贝村落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孩。
崭新的,幼小的,脆弱的,顽强努力的生命。
这场酷刑似乎根本没有尽头,汗水浸湿了衣物,浸湿了床单,双手抓着布料一松一紧。
他妈的比削巨人累多了。
韩吉那家伙还在吵,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这也会是一个崭新的生命吧,
喘口气又重新咬住布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神分裂了才会想要嘲笑。
小鬼,
既然你从战争中活下来,
既然无论如何杀不掉你,
既然你这么想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那就,
看你的造化吧。
几乎是在阳光已经照进屋子的时候那种坠痛才变成撕裂感,又似乎是过了好久他才觉得身上真正变轻了。
最后他听到了所谓的新生命的哭嚎。
真是难听死了。
韩吉下楼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埃尔文头发被揉地有点乱,桌子上的盘子里有着好几根烟蒂。
她好笑地推了推眼镜,“生个孩子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安妮生孩子的时候你咋办。”她敲敲栏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比女性困难,他这时间可不短,从半夜到上午。”
韩吉吹了个口哨,“要不要看看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