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抱他在怀里,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监护人这么娇小,比起战斗,更适合被拥抱。
可是他的监护人没有,也不曾享受过哪怕是一个拥抱。
他用发涩的眼睛看着墙壁上密集齐整的名字,他的监护人是这么多士兵的长官,士兵们可以把兵长当做希望,看做后盾,他心酸着想着,那兵长的身后有有谁呢?他还有谁可以作为希望,有谁可以依靠。他的长官战斗了十三年,也已经送葬十三年。
他觉得怀里的人状态是真的极差,不仅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已经把重量全都交给了他。
他看着那只颤抖的手在石壁上刻下,“佩特拉……”
这是他要刻的最后一个名字。
利威尔模糊的想着。
这是佩特拉的名字。
他一直记得刚见到佩特拉的时候,那丫头的金发在阳光下飞舞的样子,那丫头宝石般的眼睛投射出时间漂亮的风景的样子。
他疲累麻木的心里感到了一丝笑意,接着他却又感到心酸,甚至是无法抑制地愤怒。
他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丫头!青春期的姑娘对异性产生迷恋是正常的,可是那丫头怎么敢犯那么致命的错误!那丫头怎么能把憧憬放到他那样的矮小粗暴有神经质的老男人身上!怎么就有这么蠢,这么坏的丫头,跟随者最危险的憧憬对象。那丫头,怎么能那样轻易地献出心脏,就把父亲一个人留在墙内……
“兵长,兵长。”
有人在唤他,这快哭了的声音……好像是艾伦的。
“兵长,您流血了,您的手……”
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什么,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也许他刻了太久,也许他用了太大的力气,他握着刀的手已经破了几个口子,流着血。
又是血,都粘在把手上,还有的流到了刀面上。有些脏啊。
他甚至出神地想到,最终没有舍掉人性的他,就在这种地方,把凯尼的匕首弄坏了。
艾伦那小鬼把他搂的更紧了,紧的他都有些难受。
刻完了最后一个名字,他才觉得难受,他的胃快要把他的内里灼烧了,身体上没什么力气,连眼前都有一点发黑,太阳穴生疼,腰腹处传来酸涩,不知是不是淋雨久了,都有一点发冷。
艾伦那小鬼,居然……哭了?他觉得自己的肩头被对方低下来的脑袋蹭着,打湿了。
那小鬼的眼泪就像一根导火索,铺天盖地的伤感犹如潮水一般向他涌过来,要将他窒息,他想要痛哭,想要叫喊,他已经有十三年没有这么做过了。
可是他突然想到,小鬼已经哭了,他是他的长官,他必须给这个士兵做好表率,作为长官他必须要是部下的标杆。
“行了,松手吧,艾伦。”他觉得自己太久没有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他从艾伦的怀抱中挣了出来,慢慢地向自由之翼走去。
他们这些人把写有名字的自由之翼钉在了名字旁边,没有名字的自由之翼,被一起放在了纪念碑旁边的玻璃匣子里。
做完所有这些,利威尔站不稳似的晃了晃,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昏过去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