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戎马,高居天下兵马元帅,权和势才铸成了今日他的地位。倘若这兵权被拿走了,怕是整个镇国公府都要随之分崩离析了。
“是不是……昨晚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谢蓁皆是摇头,“不是。”她语气稍稍延滞,继而又抬起透亮的双眸,问道:“爹既然刚才怀疑了梁元帝,自然也可以知道他对您也是一样的猜疑。”
这话自不是谢蓁说谢元自己也是知道的,古来哪个皇帝能的彻底放心自己身边位高权重的臣子。不过,对于谢元而言,猜不猜疑都无关紧要,只要兵权在他自己的手上,就能保障谢氏满门的安全。
“爹休要再想握着兵权就能保全谢府的念头!”谢蓁语气急促的说道,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中缘故都一条条梳理出来给谢元听。
“这兵权既然是皇上下赐给爹的,自然也有借口能一分分的回去,等到了那个时候,才真正好是皇上良弓藏、走狗烹的时候。”
“与其拖延至最后还是这样一个光景,倒不如……倒不如爹现在就立即将兵权奉给皇上。一来,宫中万贵妃的事情刚发生,爹你主动放出兵权既是表明诚意忠心,又正好一次撇清了您和万贵妃的关系。何况前阵子围猎发生兽潮的事才过去,爹英勇救驾的美名还在外传着,这会若是交兵权更是全了忠君的美名。”谢蓁紧蹙着眉头道。
谢元看着自己这宝贝女儿,一张小小的脸上满是忧色,也忍不住沉思了起来。只是……这桩事情太大,牵扯的方面也太多,就是她自己一时都拿不住了决定。
“梁元帝身子已经是风中残烛,又能强撑过几日。日后登基必然是太子,难道要等新皇登基后被迫交出兵权吗?”谢蓁才稍接触过太子,平日远远瞧着并不觉得如何,可今日一见之才觉得此人很是绝不简单。
想她谢老爹昔日被万贵妃蒙蔽双眼,同王皇后太子一派的交了不少恶。等来日太子登及,这一桩一件都要清算了。“爹仔细想想,就算是梁元帝如今还肯信任爹,可将来太子登基可愿意将爹当成是肱骨之臣来尊敬?”
谢元满是震惊的看着谢蓁,绝不能现象这些话都是从她口中说出,虽只是捡了几个点来说,可全都是关健。诚然不错,今日他姑且还能博得皇帝信任,可来日太子登基……必然是要回他手中兵权的。只怕到那时候,他若是为此稍露不愿,更是会落得下场惨淡。
可纵使一切谢元心中皆有素,卸兵权一事也不是这样容易的。他负手在身后,连连踱步,整个人都浸在了里头。
谢蓁上前,双手紧紧环住了谢元的胳膊,恳切道:“爹事不宜迟,最好今日就能下定决心。”
谢元回过头望了她一眼,深深不语。
谢蓁见他长叹了口气后眼尾蓦然现出了几分疲倦,心中也不由跟着酸楚她也知道主动交出兵权是多为难的事,等同于将谢氏长年累月积累而成的坚甲丢了出去,从此之后谢氏满门就成了能任由人宰割的鱼肉。对谢元而言这显然是不知道结局如何的一场豪赌,可对谢蓁而言,这才是谢府能改变结局的唯一一搏。
事关重大,谢元要叫部下幕僚仔细商讨,谢蓁便自己回了院子。那几个贴身丫鬟亦是跟着担心受怕了一夜,此时都红着眼围了上前嘘寒问暖。
谢蓁笑了笑以作宽慰,“行了,我没事的,倒是府里的事都留心了吗?”
玉瓒用袖子拭了拭眼尾的湿润,哽咽道:“小姐放心,昨儿清月居的几个婆子都尽心着呢。方才才回来禀告过一回,说是那边一切都顺当。”
谢蓁点了点头,回想起昨日那谢文褚眼底透出的恨色,仍多了几分心悸,“叫人仔细看顾着二小姐。”多了这一句,也是谢蓁为了防谢文褚在这局势不稳的时候生事,她总觉对她不安得很。
未到中午时分,谢元就出了府。谢宗琪来找谢蓁说话,可等坐下了又只是目光直然的看着谢蓁,只字不发了。
“大哥是不是有话要说?”谢蓁一边斟茶一边问道。
许久之后,谢宗琪才开口道:“蓁蓁,你若是男儿,我必然比不上你。”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