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胡说什么!这人十年前就被皇上问了罪,哪里来的什么大人,你是想叫人当成是那刺客一伙的!”另一道声音立即义正言辞的反驳了他。
“是是是!都是这些余孽不死心,皇上亲自断的案子难道还能有错?分明是他们自己贼心不死!”
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其的小,可落到沈梨妆的耳中却全都成了诛心之剑,一声声都是在凌迟着自己一般。她眼中翻滚着怨恨的神色,再不复往日的端庄大方,只仿佛深埋心底多年的血仇依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淹没了。
她爹沈青山一生廉洁清正,劳心竭力,倒头来却成了旁人口中的逆臣贼子,人人可以为之唾弃的乱臣贼子!
沈梨妆发身形晃动了两下,面上雪白几乎失了血色,那几道悉悉索索的讨论声响却无限放大,毫无留情的击中她的内心。沈梨妆再承受不住,脚步有些虚浮飞快离开,待走到一处营帐后面才身子发软的瘫坐了下来,不禁掩着面孔哭了起来。
她爹的案子一日不重审,就一日不能摘掉乱臣贼子的污名!
沈梨妆胸臆间犹如被刀绞着一样痛,浑身都在簌簌抖动着,想要翻案的念头更加急切了起来。
“兰馨!你听见了没?”
沈梨妆身后靠着的帐子里忽然传出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她起先也没多留意,只等听见“谢大将军”这几个字才猛然打了个寒颤。
“方才殿前刺客,还是谢大将军亲自斩杀的,听说当时谢蓁也在场,那刺客已经那时候几乎要取了谢蓁的性命,只差了一小点……”帐中传出来的声音依旧不那么响亮,可仍然带着教人不容忽视的幸灾乐祸和惋惜。
“你小声些!”终于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告诫道:“这是哪里,你还敢这样胡说八道!”
“哼!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刚才分明就是那情况。更何况,京中姐妹圈中哪有几个喜欢谢蓁的。从前是以为她是个蠢笨愚讷的,却不想心机这样深,上回昭王在南郡山庄……兰馨,我跟贺兰几个都替你不平,明明你跟昭王才更相配一些。”到底还是年岁不大养在闺中的小姐,不一会说的话就从刺客身上转移到了旁的地方。
沈梨妆听了片刻,也听了这出来,这方才说话谨慎的那个是秦尚书家的小姐秦兰馨,自己倒是跟她说过几回话,就是早前时候在宋显珩的府邸前也见过两回面,只是近来没再看见。
“什么配不配的!”秦兰馨抱怨着回了一声,继续开口语气又从容温柔了许多:“昭王和谢大将军一向在朝堂上政见不和,岂会跟谢蓁多做纠缠,之前那些恐怕也就只是抹不开情面而已。”
“也就你这么宽的心丝毫不计较这些。”那说话爽利一些的少女又回了一句。
“呵我这是信任昭王殿下,王爷向来恪己守正,定然不会耽于美色而跟奸……”秦兰馨好似也一下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立即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沈梨妆却好像从其中得到了启示,虚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往另外一头去了。她才刚走到那座较为宽敞的营帐前,就听有人道:“王爷,还未找到沈姑娘。”
站在帐子外的沈梨妆依然是一身小厮装扮,年少未长开的清俊少年,又是在王爷帐内,垂首躬身倒也没人注意。此刻定了定神,将脸上的神情一一敛好了方才掀开帘子入了里头,莞尔轻声道:“珩哥找我?”
宋回头一见果然是沈梨妆,便知趣的退了下去,只留帐中宋显珩和沈梨妆两人。
“你方才去哪里了?”宋显珩也是刚回来,还未坐定,这会边问边转身去长案前坐了下去。“宋急得到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