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慕容冲此时却开口了,“此番二位王子都立下大功,而此时太子殿下还继续在京中苦读,朝中风议不知会不会有所偏颇。”
他既然是太子妃亲弟,为太子打算则天经地义,苻坚也不怪罪他,反而道:“此番大捷,归根结底是苻雅与杨安用兵有方,苻晖苻丕他们去了,不给人家添乱便不错了,谈什么建功立业?至于朝野议论,这你倒是不必怕,只需记住一点,朕麾下猛将如云,每个儿子或许都能征善战,但能坐镇京畿,调度上下的,只有储君。”
慕容冲放下心来,刚想奉承几句,就听外面一阵喧腾,“不好啦,有人袭营!”
第十七章
袭营!
此事在印象里未有发生,苻坚不敢轻敌,起身取了佩剑,又将帐中一把短刀递给慕容冲。见慕容冲懵在原地,便一把将他扯过来,夹着他向外退。
此时营中已乱作一团,苻坚的亲卫们从各自的帐中赶来,将他围在中间。
“命令所有的百夫长、千夫长,千万看好自己的人,倘若自己所辖的百人千人,有一人逃逸、投敌或是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自上而下均酌情以军法处置,”苻坚冷声道,“命人在辕门口阻截,任何人意图逃出去的,军法处置。”
远远的,似乎有火光,慕容冲定睛看了看,忽而道:“陛下,我以为似乎是小股jūn_duì前来袭扰,并无大军在左右。”
见苻坚不做声,慕容冲又道:“如果是想乘乱偷袭,绝不可能这么快暴露自己,而倘若是大军来袭帅帐,此刻为了生擒陛下,为作战方便,定然明火执仗,绝无可能只有这点火光。更何况,远处风景可看的清清楚楚,并无人马踩踏出的飞沙灰尘。”
“所以,你以为是小股敌军前来探听虚实,乘势扰乱军心?”苻坚见百夫长千夫长们纷纷控制住了局势,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调千人四处侦查,务必擒拿贼寇,其余人固守军营。”
“是!”
天色渐晚,寒夜颇凉,致远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件狐裘,想给苻坚披上。不料苻坚却想也不想,直接扔到慕容冲肩上。
慕容冲一手抓住,眼中又惊又莫名带着些许喜意,“臣惶恐,陛下御衣,臣不敢僭越。”
苻坚又开始后悔,重生时日久了,总是忘却此生与慕容冲关系不同,做出这些当时理所当然,如今过于亲昵的事来。可惜赏也赏了,倘若再拿回来,岂不是看起来更加可笑?
于是,也只能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尽量让自己从前世种种不堪回忆中剥离出来,仿佛他还是那个踌躇满志、雄心万丈的大秦天王。
慕容冲见他不理会自己,加上寒风确实凛冽,也便不再矫揉造作,将那狐裘披在身上,紧紧拢住,瞬间便被狐裘的温暖包裹住,苻坚身上淡淡的茶香墨香一同侵袭而至,让他浑身都发烫起来。
远处,有个百夫长押着个小卒过来。
苻坚眯着眼看了看,笑道:“与我大秦官兵服制并无二致,他们如何知道就是奸细?”
刚回到中军的杨安上前答道:“为防有奸细混入,我与苻雅将军的军中皆有暗号,此外,我军中士卒在与大军失散时,会用布条在右臂系上一个绳结,苻雅军中会在左臂系上两个结。”
那百夫长道:“此人虽答出了暗语,可他的左臂却只系上了一个结,小的再问他上一个暗语是什么,却又回答不出,见他是巴蜀口音,小的才斗胆将他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