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木匣盖子骤然开启,从中射出数排细如牛毛的毒针,直奔苏夜面门而去。与此同时,大弟子霍然而动,举掌拍向她后心灵台穴。二弟子动作丝毫不比师兄慢,一样掌出如风,拍的却是她的头顶。
苏夜前后左右去路都被封死,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迎接自己死期的到来。
然而,她半点也不动声色,举掌轻按向二弟子手中那只木匣。这一掌速度看似缓慢,实际后发而先至,抢先截住了那排细针。细针刺在她柔嫩的掌心上,也像刺进了水中,不仅速度骤减,还被水中潜流裹住,身不由己地涌向相反方向。
两人手掌尚未落下,苏夜已结结实实地按在木匣之上。只听一声震响,木匣炸成碎片,匣中机关本为金属制成,竟被她怒潮般的掌力打成了金属薄片,跟着无数木屑一起飞了出去。
二徒弟生平好色,之前还在打如意算盘,心想师父好权,师兄好酒,那么得手之后,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必定会成为他的猎物。没想到下一瞬间,他就觉得被潮水当头拍中,练了近三十年的玄冥神掌还没来得及发力,便被这股巨力弹了出去。
他并没感到疼痛,只觉得控制不住四肢百骸,直至背心着地,全身上下痛不可当,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被她击飞。
苏夜见强敌在旁,出手有所保留,并未当场要了他的性命。此时,大弟子的手掌恰好拍到了灵台穴上。他掌力阴寒狠辣,带起劲风,却没带起她头上的一根发丝。他尚未觉察有异,还以为自己得手,却在碰上她衣服之时,觉得右掌没入了一大堆炽红的火炭,烫的大叫一声。
苏夜一声长笑,笑道:“离卦为火,难为你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百损道人跟的上她的速度。他年纪和张三丰差不多,修为比张三丰差,心境也远远不如。但玄冥神掌天生阴毒狠辣,面对寻常对手时,足以弥补任何修为上的差距。
二弟子被她掌力震飞,百损道人正从座位上跃起,双掌化作万千掌影,当头向苏夜罩下。他掌法繁复妙之处,还在杨逍之上,而掌力沉雄冰寒,也是杨逍远远无法比拟的。
旁人若使用这种掌法,往往虚实相间,以虚实转化,影响敌人的判断。他却掌掌是实,拼尽全身功力,恨不得一掌把苏夜立毙当场。
由于苏夜要接玄冥神掌的掌力,大徒弟手掌受伤,玄冥真气被先天离卦的炙热之气消解少许,此外再未有伤损之处。但百损道人掌风一到,可不会顾及徒弟还站在旁边。他被寒冷至极的掌风一逼,顿时喘不过气来,急忙向后飞退。
就在这个时候,斜刺里一声清越龙吟,夜刀离鞘而出,挡住了他的去路。苏夜对自身实力,以及敌人实力都很清楚。但玄冥神掌非同小可,对方又在和她生死相拼,她绝不敢掉以轻心。
绝大多数坞主并非一流高手,根本没资格让她出刀。他们也是第一次领略夜刀的威力,就像在旁观看决战的明教中人一样,只有赞叹惊讶的力气,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夜刀一出,由黑光带出血光,将站在苏夜座位旁边的人一刀两断。血光飞溅中,刺骨冰寒的寒气弥漫开来,一半来自玄冥神掌的威力,一半是夜刀受到内劲激发,从刀锋上迸射出的寒意。
室内黑光滚滚,掌风刀气所及处,木制桌椅全被拍碎削断。三位坞主方才明白,下在首饰上的毒对苏夜全无效果。她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
他们呆呆瞪视着,忽地想起自己还能逃,不约而同,拔腿向门外逃去。然而,龙吟声忽地逼近,转瞬近在眼前。劲风割面如刀,竟硬生生将他们逼回屋里。
百损道人知道今天绝对讨不了好,趁苏夜撤刀的机会,不顾还在地上躺着的徒弟,夺路而逃。他不从正门走,一掌拍碎两扇纱窗,急急掠向窗外,逃到半路,忽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月过中天,映的湖面澄净如素练,天地表里澄澈。月色湖光照在这人脸上,清清楚楚照出了他的容貌。
百损道人喜怒不形于色,一见这人,竟是悚然一惊,叱喝道:“阳顶天!”
他反应倒也真快,避过迎面而来的“大九天手”,人已经坠向鄱阳湖中,深深没入了水底,眼见就要泅水而去。阳顶天不谙水性,正没办法,却听苏夜笑道:“劳烦教主帮我看着这群不成器的属下!”
话音未落,苏夜越窗而出,跃进湖中,身影在水上闪动一下,便游鱼般潜了下去。如镜般平滑的水面忽然波纹骤起,出现一条笔直的水线,直奔百损道人。
阳顶天第一次见她泅水的功夫,虽然依照她的请求,进入这间大寨之内,防止还活着的人逃走,却始终站在窗边,望着湖面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