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郑太医背着医药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永万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两人行过礼，司空淳指着司空止对郑太医说：“他刚才吐了血，你检查一下看看。”
郑太医脸色立刻白了，房间里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碍于司空炎明在场，司空淳没有把司空止吃砒霜的事情抖出来，而且，看郑太医的反应，他也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就没必要多做说明了。
司空炎明惊讶的看着司空止，随即问曹清：“你不是说只是点小病吗？怎么会吐血？”
“回皇上，这是四殿下亲口对奴才说的，奴才只是照实答复。”曹清急忙解释。
“的确是小病，可能是殿下的体质可能有点异于常人吧。”这种情况下，饶是经验丰富的郑太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砒霜的用量他是计算过好几次，绝对是在安全范围以内，最多只会人体造成一点小小的伤害，怎么会严重到吐血的地步？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不答应司空止这么荒唐的要求了。
“父皇别担心，是我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肚子了。”司空止回答道，然后偷偷看了司空淳一眼。
司空淳自动屏蔽他的视线，嘴角抽搐了几下，对这弱智的借口极度无语。
“怎么这么不小心？”司空炎明皱眉：“我记得你个性一向是谨慎的，怎么会撞到肚子？”
“呃，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让父皇见笑了。”
“以后小心点。”司空炎明板起脸：“再过几个月就是立太子大典了，你如果这样毛毛躁躁的那成何体统？”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司空止苦笑。
经过郑太医仔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司空止胃部受伤，没什么大碍，吃些保胃的药，再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司空炎明特地下了令让司空止半个月内可以不用管理国事，呆在和止宫里静养，直到痊愈为止。
司空止突然看了一眼司空淳。
司空淳表情一僵，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谢恩后，司空止苦着脸说：“一个人呆在和止宫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有什么人能和我说上话的。”
司空炎明知道他不喜孤单，于是问：“那你想怎么样？”
“整个宫里我就和二皇兄投缘，父皇你看……”
“哦，那好办，反正淳儿最近也很闲，就搬到和止宫去暂住一段时间吧。”司空炎明对司空淳道。
“父皇，儿臣最近忙着读书，没什么空暇时间。”司空淳一口拒绝。
“我那里有很多书啊。”司空止微笑着说。
“嗯，是啊，淳儿你就别再推辞了，过去陪陪他吧，难得你们兄弟两关系这么好。”司空炎明道。
司空淳沉默不语，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太阳穴正在突突直跳。司空炎明的表情有些不悦，摆明了不容他拒绝。咬了咬牙，司空淳无奈的答应道：“好，儿臣今晚就过去。”
“不用等到晚上，等下我们一起过去吧。”司空止兴奋道。
“好。”司空淳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至极，却让司空止无端的打了个冷战，笑容也敛了起来。
司空淳下午就拾东西搬到了和止宫，两人一进司空止的房间司空淳便立刻沉下了脸色，司空止一直暗中注意着他的表情，立刻抱头缩到角落，大叫道：“阿淳你别打我！至少等我病好了再说。”
司空淳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阿淳你不生气？”司空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想象中的拳打脚踢，顿时松了口气。
“你说呢？”司空淳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哦，这样啊，那你不会打我了吧？”司空止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司空淳没有回答，抿了一口茶，嗯，还算热，应该刚换了不久，司空淳握着茶杯抬头看向司空止，司空止则讪讪的冲他笑了一下。
司空淳回之以一笑，然后趁司空止发愣的时候把杯中茶水全部都泼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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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暗涌
58
司空止半响没有说话，温热的茶水顺着他苍白的面孔滑下，渗入他的衣服。
司空淳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司空止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几滴茶水，宛如清晨时分沾在草叶上的露珠，乌黑的眼眸盯着司空淳，蕴含着各种情绪，最终化为隐忍。
“阿淳，你最近脾气好大。”司空止用手撸了一把脸，讪笑道。
“拜你所赐。”司空淳语气冰冷。
司空止被噎了一下，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苦笑道：“你如果真生我气那就发|泄出来吧，只要别不理我就好。”
他言语间满是无可奈何，司空淳听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种包容的意味，这让他十分不爽，就好像他是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而司空止是那个一直被欺负却又不得不默默忍耐的可怜的小媳妇。
司空止也坐了下来，也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那刺客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计较了，父皇之前下了令，要封城搜查，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刺客的话，我明日就想办法说服他撤销这个决定，放那刺客一条生路。”
“你是说真的？”司空淳沉默看着他，眼中满是怀疑。
司空止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晃了晃杯中淡青色的液体，睫毛低垂，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情了，换做是以前，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抓住那刺客，打入天牢用各种酷刑折磨他，让他后悔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对于那些触我逆鳞的人，我向来不会轻易饶恕，这次是因为你才破了例。”顿了顿，他又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喜欢你，所以不会让你再和他有任何接触。”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但坚定。
窗户紧闭，司空止苍白俊秀的面孔在光线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脆弱，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些话，这画面简直只能用纯和美两个字来形容，司空淳突然觉得茫然：为什么一个外表这么干净清澈的少年内心却是如此残忍和阴暗？
此情此情，司空淳的态度再也蛮横不起来了，淡淡道：“好，你既然说了那就要做到，别再去找邹珏麻烦，我不喜欢别人耍我，尤其是欺骗我的感情。”
“我只是担心你会被那刺客抢走。”
“我们本……”司空淳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打住，担心坦白自己和邹珏的关系会再次激怒司空止，于是改口道：“是你自己误会了，我们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他只是藏在我那里，你使计害他的那天他本来打算出宫的。”
“是么？”司空止苦涩一笑，想起前几天在御花园时看到司空淳脖子上那吻痕的时候，那种锥心刺骨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是记忆深刻。
“嗯。”司空淳明显有些口是心非。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会忘记，我不管你和那刺客是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你们只能是陌生人，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司空止霸道的说，只是配上他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不是你的玩物，你没资格对我做这种要求。”司空淳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
“我喜欢你。”司空止认真道：“从来没把你当成玩物。”
“那你就应该多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司空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开口道：“那样你肯定不会再接近我了。”
司空淳顿时无话可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论这种事，过程还算平和，司空淳不再总是摆出一张冰山脸，司空止也敛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变得像一个普通的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但结果却不了了之：几千年的时空差异，两人的思维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两人一下午都没有说话，司空止也没有再活泼起来，整个人都蔫蔫的。
傍晚的时候永万送来了郑太医熬的药，司空止只喝了一口就吧眉毛皱的像个小老头子，模样是可笑又可爱，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把药水一口喝光，然后急忙捂住嘴，强忍住反胃的感觉，脸色憋得通红。
稍显幼稚的举动让司空淳忍俊不禁。
司空止耸拉着脑袋，无奈道：“我说阿淳你能不能别笑我啊，好歹我现在也是病人啊。”
司空淳微笑：“砒霜的味道怎么样？”
司空止哑口无言。
晚饭是司空止司空淳和德妃三人一起吃的，菜色比昭淳宫要丰富的多，不过因为司空止的胃受伤了，所以都比较清淡，司空淳的口味一直偏重，一看就没了什么胃口，于是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下筷子。
司空止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停的给司空淳夹菜，夹得偏偏还是他最讨厌的菜色。
司空淳有掀桌的冲动。
德妃面带微笑，看着他的眼神却暗藏杀机。
作为司空止的母妃，又是一个有着庞大野心的女人，她对司空淳没有一点好感，之前还能对他礼貌以对，但渐渐的，她发现司空止总是会受他影响，再加上慧妃突然又重新受宠，虽然司空止已经确定是太子了，但女人警觉的天性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司空淳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友善，面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德妃话不多，但一开口就会提到司空止立太子的事，时不时的还抱怨最近来巴结他的人越来越多了，言语间充满鄙夷，司空淳知道她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巴结司空止，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内心升起。
司空淳夹了一小片糖醋黄瓜送入口中，咀嚼几口，皱眉道：“好酸啊。”
司空止奇怪道：“不会吧？我觉得不错啊。”
“不会吧？”司空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这么酸呢？光是闻都能闻到一大股酸味，难道你闻不一点出来？”
“呃，真的没有……”
“我没说错啊。”司空淳转而看向德妃：“德妃娘娘应该也闻到了吧？”
德妃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司空淳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