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珏站在客栈门外许久没有动作,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侍卫和内侍皆不敢出声,只等主子下一步安排。
顾珏回头看了看客栈三楼,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随后转头对手下说道:“去城外军营。”
说罢,他踩着内侍的后背登上马车,坐在马车中许久不言语。
“是。”侍卫见主子不说话,自然而然以为他这是生气了。
可是主子在气什么啊?道长昨天不是说了,今天她不去刑场吗?
顾珏靠在马车的软塌上,自嘲一笑,小道长突然说起了实话,倒是让他多心了。
马车内,熏香软烟轻飘,明明是安神香,却让顾珏的心绪越发活跃了。
顾珏的马车虽然大,但马匹都是选用日行千里的良马,从城中到城外军营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军营营帐中,受命在此处集合的几位总兵面带愁绪,商榷了许久该如何搪塞九千岁。
“先皇说过,此事需要我们所有人保密。”
“可如今因为此事,害了三十多条人命,我们如此欺瞒,会让百姓寒心。”
“可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说了?先皇虽然已经驾崩,但势力尤在人间,你们也不想想,自打皇陵出了事,与皇陵沾上一点关系的,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这名将军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的确,先皇在世时,明面上那些与皇陵有关的人事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先皇驾崩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总有人觉得安全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便透露了一点皇陵的风声,没多久那人便死于非命。
他们这些将军虽是当今皇上的部下,但受命于先皇,有些事,他们比谁都清楚。
“九千岁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该如何应答?”
就在将军们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叮铃咣当的声响时,他们还没对好口供,这下人就来了,他们该怎么说?
他们虽不常在京中行走,九千岁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个阉狗却骑到了所有人的头上,直叫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将军们纷纷叹气,走出了营帐时,却见军营大门口不知何时被铺上了红毯,路边还有下人在扬撒着花瓣。
如此奢靡,定是王玉这只阉狗不错了!
红毯一路铺直营帐外,战场上刀口舔血的将士们看到这场面,反倒愣住了。
顾珏款款而至,一身本该是王公贵族着色的紫色大袍,袖口绣着的金边海棠随着动作如波澜反光,他的头发干净的束于头顶,簪发所用亦是华贵宝器紫玉镂金兰花簪。
他的腰间别一琼琚,一镂空花鸟银香囊,每走一步,银玉相撞,叮当作响。
顾珏目光冷冽地环视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表情这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负责管辖高庄的将军黄芪硬着头皮上前,好声好气邀请道:“九千岁,帐内已经准备好酒菜,还请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