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潋晴由于靠得远些,在察觉不妙的时候,已经飞快的回蓝翎飞蛇,迅速地后退一丈,丝丝幽蓝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撒在颈侧。
司马重锦几乎是直觉地抽出腰间的长刀,一层层刀网带着无敌的劲气与轰鸣的爆炸浪潮碰撞,当爆炸的余威消散的时候,长刀终于承受不住炸药威力和司马重锦内力的双重折磨,凌乱碎开,在空中留下一片雪白的粉末。
卫长瑞整个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曲翻转,以比来速更快的波动,划着血色的光流,猛然落在看台下,两只脚在黄土的地面上砸出两个三分厚的土坑。
操练场上所有的狼骑和虎贲都警戒地围了过来,操练场外看热闹的人群中则发出慌乱的喊叫,有挑担子的,有做小买卖的,粗布短褐的百姓宛如受惊的蚂蚁,拥挤逃窜起来。
柳寒江叫花子似地从漫烟尘和碎石中站起来,大口鲜血咳出,高举起手中的火折子,一边后退,一边威胁着想要再次靠近的卫长瑞、上官潋晴、司马重锦:
“谁要是再敢靠近半步,我就引爆更多的陷阱!”
若是称呼为炸药的话,这帮没文化的家伙肯定不知道,只好用陷阱代替了。当初他诱使狗熊亲兵埋这些炸药的时候,本意是要炸狗的,但如今炸人却也无妨!大魏的京城选址到底是哪个皇帝定的?实在太有才!根本就是把整个京城建在火药之上啊。
柳寒江此时无比庆幸着自己的狗屎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他被军营的大老粗折磨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果然时来运转,在刚才危急万分的时候,正好让他站在昨天埋炸药的地方!甚至就连拿出火折子第一次击打,都能马上打出火花正好引燃脚下不起眼的引线!
看台的周围突然间诡异地沉默了起来,无论是上官潋晴、司马重锦还是卫长瑞,向来无往不利的他们,这一生中几乎没有被如此威胁过!
倒是曾经经历过上官潋晴威胁的卫长瑞首先从惊讶中回过了神,如冰的目光慢慢变深,冷冽而肯定地开口问道:
“你是……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自己逃走,为什么要躲开他们的搜索,为什么要引起如此可怕的爆炸……能够成为宗师级高手的卫长瑞,若是在柳寒江引起如此令人震撼的爆炸之后,还不明白眼前人是柳寒江、还不能推测出这一切的真像的话,他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宗师!
除了柳寒江,世上绝不会再有人能令他卫长瑞如此意外,如此震撼,如此……不得不……赞叹!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但却偏偏能做出这种连他这个最顶级高手都要顾忌的陷阱……柳寒江,你果然……是能够跟我卫长瑞并排站立在最高峰的人!
上官潋晴安抚着自己幽蓝色长发上的蓝翎飞蛇,嘴角扯起了醉人的媚笑,妖娆而又致命:
“原来……你是柳先生!也对,若不是柳先生的话,谁又能把谢大少他们耍得团团转,甚至连潋晴都被你当成跳梁小丑一般戏弄,还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此生不渝?痴情的柳先生啊柳先生,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想尽了办法,也找不到柳寒江。原来……柳寒江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巧妙地利用众人的盲点,柳寒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躲过了狗鼻子的一次又一次追踪,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钻入他柳寒江设下的圈套而不自知!
呵呵,很好、非常好!从来没有人,竟然,如此小觑他上官潋晴!柳先生啊柳先生……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司马重锦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柳寒江,毫无表情的面容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东方,或者应该称呼你柳寒江?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司马重锦的亲兵,不要忘了本帅说过的话,不准离开本帅十步范围,否则,死!”
好可怕的陷阱,好可怕的柳寒江!此人不愧是狗皇帝和上官潋晴看重的人物,光只是这一个陷阱,若是大规模运用到战场上……天下将没有任何的jūn_duì,是虎贲大军的对手!
怪不得、怪不得亲兵东方总让他感觉哪里有些怪异,原来是因为那个虽瘦弱但勇敢的亲兵,竟然是一个弱书生所扮!东方、柳寒江,以后我司马重锦又该怎么称呼你呢?或许……还是叫东方更好……司马重锦迅速下了决定,既然此人当了他司马重锦的亲兵,就决不能再轻易放手!如此的人物,若是自己得不到,那么宁愿杀了,也决不能被上官潋晴他们得到!
谢子游这时候才赶到看台,看到被三人围住的柳寒江,再认真一打量,马上明白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亲兵,竟然是柳寒江装扮的。看到柳寒江浑身的狼狈和吐出的鲜血,谢大少心里头那个痛呦,马上将目光恶狠狠地对准卫长瑞、上官潋晴、司马重锦三人:
“你们……谁伤了寒江!”
竟然敢打伤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寒江!不知道寒江从小身子就瘦弱吗?是谁,究竟是谁!竟然敢如此狠心,让寒江吐血!
荭景几乎与谢子游不分先后到达看台,一脚踢飞垂死挣扎的挡道御史,荭纯纯在听到谢大少的问话后,马上不甘示弱地吼道:
“阿寒,别怕,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柳寒江额头青筋暴露,荭白痴,你小子没资格说这话,欺负我柳某人的人里,也有你一份!正要开口说话,柳寒江的喉咙却猛地一紧,张嘴又吐出一口泛黑的鲜血,嘿嘿,不妙,本来还不会这么快发作的毒药,竟然因为爆炸对身体的打击,而提前发作起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第三口鲜血很快又呕了出来,柳寒江了然,若是任由毒药发作下去,很快自己就会小命休矣……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因为惜命而对这帮子人有任何妥协!眼前的这些人,不管是要他柳寒江的人,还是要他柳寒江的才……都会是让他柳寒江今后失去自由之身呢。
可惜啊,他柳寒江就是个倔脾气,不自由……毋宁死!柳寒江在来到另一个炸药埋伏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毒药发作而开始颤抖的双手,再次打起了火折子……
狠狠地咽下第四口鲜血,待到火折子燃了引线,柳寒江冷笑了起来,就算要死,我柳寒江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我命由我,不由天!更由不得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虽然被震慑住的卫长瑞等人,没有预料到柳书生要自杀,从而没有来得及阻止柳书生的自杀行为,但是某个对柳寒江起了戒心,非常靠近柳狐狸的狗熊亲兵,却顺利地从后边扑向对他毫无防备的柳寒江,飞快地……一脚丫子踩灭了引线:
“我说丑鬼啊……你小子今天到底抽什么风了?这里根本没狗给你抓,你好不好等我引来了狗再发动陷阱啊,就这么糟蹋陷阱,也太可惜了吧?”
你!你!你!!柳寒江手指头抖得跟患帕金斯症似得,面对狗熊亲兵无辜的、大大咧咧的丑脸,第五口鲜血再也忍耐不住,“扑哧”冲出了口!
转头再看向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司马重锦、上官潋晴、卫长瑞、谢子游、荭景……柳寒江眼泪鼻涕差儿齐流出来,是天……要绝我柳寒江啊!
别打
但是,柳直男会就此认输吗?要知道,我们的柳狐狸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都不会认输,更不用说屈服于男、人的yín威之下!再说……就算是鱼儿到了砧板上,明知要死,也还要蹦两下呢!
柳寒江顾不得报复没脑子的狗熊亲兵,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对司马重锦的方向愤然大吼起来:
“司马重锦,去你的十步范围!我受够了,你强迫得了我柳寒江一时,但强迫不了我一辈子!你以为什么男人被你上了都会哭着喊着倒贴不成?我呸!”
噼里啪啦,雷轰顶啊!如此令人想入非非、引入歧途的话……
什么样的男人最可怕?冷酷无情的男人、心如蛇蝎的男人?错了,嫉妒的男人最可怕!
唰唰唰,一双双带着嫉妒、仇恨、杀意的目光,聚焦到了司马禽兽的身上。十步范围?没错,就是这个男人刚才开口,霸道地不允许柳寒江离开他十步范围!就是这个男人竟然趁众人不在柳狐狸身边,用武力开……苞了可怜的柳处男!
伴随着凄厉的尖啸,谢子游如同发狂的野兽般猛然噬扑向司马重锦,手中宝剑在空中激起了漫空的莹亮幻影,搅向司马禽兽的下半身。荭景一双牙齿几乎咬碎,长枪划出一溜乌油黑亮的光影,刺向了司马禽兽刚毅而有男人味的脸庞。卫长瑞眼中浮起了暴虐、残酷的血色,血红色的身影猝然暴飞,内力形成的剑罡,带着锋利无匹的杀气,如闪电流蛇般刺向司马禽兽的心脏。
司马重锦抛开了对于柳狐狸污蔑的郁闷,面对漫天的杀招,没有后退半步,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刻般的脸上聚起了疯狂的战意。面对如此的情况,已经不是解释或者退让能够解决的了!而且……战神,从来就不会在敌人面前后退半步!
从腰际抽出双刀的另一把,舞出狂澜巨浪一样的刀海,司马重锦悍然往剑、枪、罡气的所在冲了上去,有我无敌、有进无退!你要战,我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