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在外的内侍听到殿内隐约传出的声音似有不妥,当即就在门外轻叩了几下。
里头没有应答,也再没了声响。
那内侍慌忙做了个手势。
自殿内往外瞧,銮仪卫纷繁的人影从廊下映出,佩刀因急行撞得叮咚作响,眨眼间一队人马已到了门前。
赵珩蓦然醒过神来,大喝一声:“谁敢闯殿?!退下!”
殿外的人这才停了动作,但到底是留守在门边,再不动了。
赵珩额上早已渗了密密一层细汗,若让外头的人闯进来,韦断无可能全身而退。
护驾的规矩是只要殿中不是皇帝受了辖制,銮仪卫当场就会刀箭齐出,半点不会顾及无辜。
护驾是唯一的目的,此刻哪怕是太后落到赵渊手里,也一样要为皇帝牺牲。
赵珩因心痛发作气血翻腾,整个面上都泛起了潮红。
韦见皇帝捂着心口还要朝他挪步子,他却被赵渊制住,半点发不出声来,刚要拼命挣扎,赵渊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下来。
韦闷哼出声,皇帝急唤他:“子通!”
赵珩勉力才稳住心神,咬牙对赵渊道:“皇叔这是要做什么?”
出乎赵珩预料,赵渊此时面上不见嘲讽怨怒,目中反倒带着点悯恤,静静回看他。
“臣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赵珩闻言,醍醐灌顶,顿时全身血液都沸腾到了极处。他将目光从赵渊身上移到韦身上,再挪不开眼。
因被赵渊点醒,赵珩已然认定了赵渊此番所做为何。
难道只差这最后一步,还是不得不交出李逸?
然交出李逸便是交出身家性命,万里河山,手中再无依仗。
赵珩明知如此前功尽弃,非帝王所为,心中却已有了决断,他看向韦的目光脉脉,开口道:“子通,你放心,朕定会保你无虞。”
韦电光火石间忽就明白了皇帝心中所想,他虽不知皇帝为何要为了他这么个下臣甘愿失去所有凭仗,可身为人臣,韦绝不能让皇帝这么做。
何况他对陛下的心,又岂止是为臣,那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更不会不如沈殷。
赵珩眼睁睁瞧着韦眼里闪出骇人的决绝,同样是赵渊,同样是人质,皇帝亦不能不想到定国公的落场。
一念及此,赵珩简直痛彻心扉,撑住了御案才没伏下身去。
皇帝已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盯住韦,生怕稍一错眼就要失了他。
突然,赵渊迅雷不及掩耳出手,挥掌劈昏了韦,转身就将人放倒,直朝皇帝走来。
赵珩惊魂未定,也无力避开,赵渊一把将皇帝盘拉到地上,运起功法慢慢替赵珩平了气血。
等赵珩能开口说话了,只觉满心都是疑问,开口问的就是为何。
“为何已拿了韦做人质,朕已受制于你,皇叔却又改了主意?”
又幸好你改了主意,不然朕怕是要失去韦。
念及此,皇帝的气血又不稳了。
赵渊忙用掌力重把皇帝拉回来,“陛下,定心神。”
赵珩努力照做,等缓了些,他听赵渊缓缓道:“臣从未想过拿韦换李逸。”
赵珩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