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弁玉缨冠下,是双如渊深寒的眼,仿佛多看一眼都能夺去观画人的神魂。
赵珩踱过来,故意撇开画面中央,只指着画底下那些俘虏,各个仿佛被踏的小鬼,啧啧道:“竟连这些也是千姿百态。”
皇帝末了才戏谑了一句,“朕怎么从未觉得皇叔这般好看过?该让李逸也给朕画幅英明神武的御像。”
整卷画,赫然描绘的就是凯旋那日献俘的场景。
赵渊心下微动,对皇帝道:“谢陛下让李逸去观礼。”
赵珩点点头,心中受用,面上依然漫不经心,“李逸说场面难得,想去观临,朕也算是半个爱画之人,就准了。”
“臣还请陛下带句话给李逸,让他安心度日,臣很快会去接他。”
赵珩奇怪,“皇叔不写封信亲述吗?”
赵渊只道:“不必了。”
与其写了信被人拆开看,不如正大光明让皇帝带句话,且说什么也不如他早日让皇帝放人。
赵珩还想要回那画,却见摄政王压根没有还回来的意思,只好默认不提。
第七十七章
诸王就藩的就藩,留京的都成了闲王,定国公沈殷俨然成了京城对抗摄政王的头一家,凡与赵渊不对付的,各个俯首,跟在他后头行事。
定国公夫人接二连三地进宫,意思明白得很,沈家是坚决站在太后和皇帝一边,眼下摄政王独大,朝局令人忧心。
霍氏进言沈芝道:“为了娘娘和陛下,国公爷也不能退。”
几日来霍氏花下的水磨工夫此刻终见了效,彻底勾起沈芝暗藏心底的恨意。
趁着李逸在皇帝手里,赵渊不敢轻举妄动,何不就此帮着皇帝拿下赵渊。
珩儿让她不要相信诸王,可沈家不同,那是他们mǔ_zǐ最坚实的助力。
沈芝与定国公府在对待摄政王的态度上,可谓出奇一致,几番对上,已成死敌,断没有轻易能解的。
“陛下看着自小冷性,却有个念旧的毛病,哀家是最清楚不过。对着摄政王总下不去狠手,且陛下与哀家孤儿寡母,也没有什么依仗可以对上那凶神。”
太后既已表露出了想要依仗定国公府的态度,霍氏忙接了话头,说了一车忠心向主的话,就差立誓让太后放心,沈家能将事情办妥。
沈芝想了想,还是决定透露个秘密给霍氏。
“肃王有隐疾,每月发作起来自顾不暇,你们可摸清了,趁那时动手。”她虽想全力助定国公得胜,却也知道事关重大,并不肯多说。
霍氏闻言惊疑道:“怎从未听到一点风声。”
沈芝冷笑了笑,“能叫旁人知道了,他还是肃王吗?如今朝堂上的风向已变,就差明着弹劾摄政王了。诸王的威胁也已除去,你们若能替我们mǔ_zǐ除了心腹大患,日后哥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定国公夫人回了府中,仍觉宁安宫这一趟去得好似在梦里,国公爷才下了决心,想要压下肃王去,娘娘就送了他们一个天大的喜讯。
沈殷在房里听夫人细细将太后的话说了,沉吟道:“原先安在摄政王府的人总也舍不得动,如今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过了数日,正是玄武门外开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