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笑起来,笑松了手,笑得仰躺到榻上。
等渐渐止了笑,皇帝朝韦懒洋洋伸出一只手去,韦会意,略倾过身去拉皇帝起来。
赵珩猛地一使劲,将韦反拉倒在身前,韦见自个压着了皇帝,惊慌失措要挣扎起来,赵珩翻了个身,将他彻底压到底下了。
韦得不敢动了。
皇帝没出声,也没再做别的,只长长地叹了口气,从韦身上起来。
赵珩闭了眼,缓缓将背倚到墙上,过了几息,又挥挥手,意思是让韦离了他。
韦悄声下了榻,等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皇帝单薄的身子落在月下白墙里,就像画上孤零零的一株细竹。
韦的那些犹疑顾虑,忽就被抛到了脑后,一点不剩;那些混沌不明,刹那间,也都清晰起来。
他紧了呼吸,又往回走。
皇帝听到响动,睁开眼来,定定望着韦。
浮光朦胧,室有暗香,韦跪姿伏上榻,低低地道:“臣……来陪陛下。”
赵珩再忍不住,狠狠抓过人,吻了上去。
韦容下年轻而鲁莽的冲动,导引着皇帝,敏感的口内被一寸寸发掘,皇帝感受着,很快驾轻就熟,夺回了主动。
等好不容易唇舌分开了,赵珩喘着气,抵着韦额头道:“朕不想毁了你,只此一次吧。”
娈幸,雌伏,那都是内宦及无能侍人以色之辈所为,韦如此年轻英武,赵珩自个也舍不得砍了左膀右臂。
君使臣以礼,当高官厚禄,封恩子孙,嘉名青史,怎可毁人绝后,遗臭万年,只为一己私欲。这样的人,莫说为君,就是为人也是不配的。
皇帝彻底推开了韦,背过身去。
韦默默下榻,退出屋去。
第七十五章
似是嫌启元三年的这个夏天还不够火热,赵珩下了一道震惊朝野的旨意。
着令掌有兵权的诸王,要么限期领兵去封国戍边,要么交出兵符,方可留京。
这是明着逼几位握有实权的亲王远离朝堂。
这诏书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摄政王的意思,众人猜测纷纷。
一时间,大成的文武百官皆动,御史互告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上御案,各方派别亦蠢蠢欲动,等着在这场庙堂危机中,寻机致对方于死地,同时为己方此后的掌权铺平道路。
赵渊立在漩涡的中心勤政殿上,平静地看着皇帝,从第一封诏书开始,就是他拟了,交由皇帝过目。所有那些体恤加恩诸王,实则削权的锦绣文章,亦是他口述了,由司礼监润色而成。
皇帝要赵渊动手,等不及要亲政了,他亦念着李逸,恨不得明日就能见着人。成为众矢之的,是早就料到的事。
这一刀治理国弊,手下得极重,不亚于刮骨疗伤。
赵珩少年气盛,毫不惧这形势,此刻正斗志满满翻着明日这道新旨,是关于封国具体规制的详则的。
他细细读着,忽然抬起头来,感慨了一句,“若是父皇在,必是不肯这般行事的。”
赵渊闻言,竟笑了笑,神情间丝毫看不出他有被皇帝胁迫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