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必是要说一堆理由,推诿扯清了自己,才能轮到正事。可这是肃王跟前,赵渊是什么人,周义又久在军中,大气不敢喘就开始禀报。
“公子前日在善堂外偶遇前銮仪卫冠军使朱敬,跟着他去了个仆役杂院,里头皆是戍边大赦返京的旧人。
因公子和东宫旧人时有来往,添了这些人,属下也只当是寻常事,不过照例让人摸了摸朱敬等人回京前后的事。”
说到此处,周义抬起头来,尽量稳住了声才道:“属下今夜已查明,前朝冠军使朱敬、崇德太子伴读陆遂、晋国公幼子江恒三人,证据确凿,意图谋逆!”
赵渊面色一变,双瞳缩,赵喜已吓趴在了地上。
仲夏酷暑,此际屋内却冷如冰窟。
赵渊先就道:“銮仪卫可闻到了风声?”
周义匍匐在地答:“正是属下的疏忽,未曾事先察觉,做下防范。一未能早来报于主上,阻止公子与三人见面,二未能拖延銮仪卫的探查,有整仪尉已留意上了三人行踪,陛下知道只怕是早晚的事。”
赵渊沉默片刻,开口时每个字都像拖着千钧之石。
“李逸知道此事吗?”
周义艰难作答:“属下实不知,公子面上不像知道此事,可双方见面的时机太过巧合,很难不引人怀疑。”
何止是引人怀疑,赵渊已认定了朱敬三人是故意去寻的李逸,若不是銮仪卫已牵扯了进来,他立时三刻就要血洗了这些人踏过的每寸地方,将李逸摘个干干净净。
周义看着肃王神色,杀意腾腾漫溢而出,已是临阵前熟悉的模样。
他内心发苦,是早料到主上此时所想,可恨自个没能在銮仪卫察觉此事之前,就利落杀个干净,不然,此刻他该来邀功而非请罪了。
时机已过,势难反转。
赵渊立起身来,冷眼看了看周义,“去领五十军棍,事毕,再领五十。”
李逸清早醒来,才洗漱过,还未用茶水早点,院外就来了人。
平安报进来,李逸问怎么了。
“摄政王府差来的小公公,说是殿下病了。”
李逸忙把人叫进来,“得的什么病,可是严重?太医可看过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连串的叠问,把个通传的都给问懵了。
李逸想了想道:“赵公公怎么吩咐你的?”
“让奴和公子说一声,殿下今儿不能来了,可能有一阵都不能来了,让您别惦记。”
肃王病了,天才亮信就递到了他这儿,这明摆着是从夜里惦记到天明,偏病情的事却一句也没交代下头。
李逸是何等心思细腻的人,已明白这是肃王想让他去探望,却又不好亲自开口。
他让平安代自个去泮宫请假,转身随着来递信的小宦一同回了摄政王府。
赵喜亲自出来迎的人,脸上一脸愁容,看着那副既担忧又欲言且止的神情,叫李逸原本五分悬心成了十分。
“殿下得了什么病?怎得才一夜,你就愁成了这样?”
赵喜是心手都在颤,“公子……您快别问了,进了里头,就都知道了。”
李逸只好跟着他加快步子,赵喜临到了门口,不进去了。
帘子挑起,屋里头暗漆漆,什么声也无。
赵喜让过李逸,最后道:“公子,殿下正病得厉害,待会说什么,你可千万都顺着他点。”
李逸只觉这话听在耳中有些惊心,然未及多想,人已跨过门槛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