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终于等到了皇帝发兵的话,他毫不迟疑立下军令状,“后日午时,请陛下銮驾进宫。臣弟必不负陛下所托!”
赵渊下令开始攻城时,已有了决断,他一旦下了决断,心底所有的疯狂念头便止息了,心绪反倒平静得像一泓深潭。
两天后,京师一月内再次破城,这回涌入的不是散乱的农民军,而是军纪森严的滇南王军。
只是城中比当日乱军破城还要乱。
平安手里提着刀,身上溅得都是血,连杀两人后,往日温和瘦小的人,爆发出惊人的戾气。
李逸眼见远处有几匹马朝这边奔来,忙伸手想将平安拉入小巷,手刚触到人,平安举着刀就是一个猛回头。
两人都吓了一跳。
平安的双眼通红,握刀的手因兴奋和紧张交织,微微发抖,他弓着背,浑身肌肉紧绷。
“快,有马过来了,先避一避。”李逸语速极快。
无论是乱军还是滇南王军,能骑马的不是锐骑兵,就是将领,平安那点三脚猫功夫,遇上哪个都是死。
平安还僵着身子,就被李逸拖进了巷子。
几骑战马奔过,风呼喇刮进巷子,李逸紧紧拽着平安,贴在破巷的几堆垃圾杂物后头,努力藏匿起全部身形。
赵渊在巷外飞驰而过,直奔城中一处民宅。才破了城,他就领着几个亲随,扔下大军寻人去了。
尉迟锐身为副帅在城头上接报,肃王竟一破城就扔下大军不顾,他直气得胸闷,一时也不怕左右听见,狠声道:“主上糊涂,景王都带人入宫了!明明这城池是咱们破的,就差一口气了,这迎驾入宫最大的脸面,却要拱手送人!”
赵渊这片刻间,却已奔到了地方。马还没停稳,他就飞身直往宅子里进,后头的亲随赶紧落马跟上,牵马的牵马,护卫的护卫。
赵渊闯入前院,只见了眼前情景,心里就先咯噔一下。
院子里躺着个乱军尸首,他急急跃入屋内,厅堂里,一具,两具,三具……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身,乱军有,不知身份的人也有。
他看过正堂、正屋,又转到厢房,这才见窗边倒伏着个书生模样的人,身形削瘦,挂在矮榻上的手白皙修长,后背全是血,一望便知是被人从后捅穿了心口。
赵渊从未想过,自己竟也有怕见死尸的时候。
他的亲随紧跟进来,见赵渊立在当地不动,本能地就想上前去查看尸身,来人才近前了两步。
“别动!”
赵渊喝了一声,惊得两个亲随都停在了当地。
两人当即四下警戒,见并无危险,有些不解地回头去看肃王,却见他突然快步上前,待要伸手去查探时却又顿了顿。
赵渊终是轻轻翻过那书生,眨眼间他已立起了身子,脸上满是如释重负。
前后院都转遍了,赵渊也没有寻着人影,他没有料到,即便破了城,人还是不知下落。
李逸,你到底在哪儿?
第五章
赵渊遍寻不着李逸,正觉好不容易压到此时的心火,就要腾起来将他五内煎烤一番。
有亲随从后院匆匆出来,“殿下,后院原先有人埋过粮食,看痕迹,后头又被人起走了。”
赵渊忙赶去查看那个临时挖的储粮处,只稍稍琢磨,心下便有了底,得了这一壶清凉灌顶,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