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见少年神情专注,以致脸上都不由显出肃容来,少年做得那般轻柔,待李逸好似一件珍宝。
李逸望着眼前清俊的人儿,少年头上绛红的发带飘至他的肩头,他一时愣住。
待到处理完了伤势,少年抬头看向李逸,却见他正怔怔看着自个儿,那原本要冒出的话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其渊……”
李逸唤了声,像清泉似的声音叮咚敲到人心头,又蒙了层洞中的回音叫人心颤。
人影晃过,李逸已落到了少年怀中,他能清晰听见少年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快,而李逸自己的心跳,早已经乱得听不清。
气息那样近,李逸不由自主身体轻颤,少年的眼亮若星辰,那眉目深俊的面容近得不能再近,他抓紧李逸的双手囚到两侧,俯低将他压下。
辗转绵长的吻,甜到苦涩。
猛然间,李逸感到双腕间传来剧痛,眼前亦变得一片漆黑。
他再睁眼时,自个已躺在了地狱的血池里。眼耳口鼻,看到的是血的猩红,闻到的是血的腥味,尝到的是血的腻涩,摸到的是血的粘稠。
除了满目鲜血,只有彻骨寒冷。
李逸本能地感到自己的生气在快速流失,死亡近在咫尺,任凭他如何想要挣扎逃脱,却根本一动也动不了。他想出声求救,却有什么紧紧掐住他的喉咙,不让他发出半点声响!
李逸便是在这窒息中惊醒了过来。
当年不死,侥幸捡回一条命后,他便常常做类似的噩梦,每次开场的回忆总是不同往事,却依如当年那般美好,而渐渐美梦就会戛然而止,转而跌入同一个结局李逸被囚在地狱的血池中,眼耳口鼻俱是鲜血。
回忆曾多甜蜜,如今便多残戾。实为讽刺。
所幸,近些年来,李逸渐渐已不再做这类噩梦,甚而最近一年,李逸好的,坏的,都不再做梦。
之所以噩梦回归,想来是京师近来到处弥漫着恐惧与死亡,白天心悸的事经历得多了,又勾起了李逸的梦魇,他以为自己都快要忘却了那些过往,却原来夜深人静时,仍是记得那般清晰。
李逸又给自个儿灌了半杯凉水,缓缓走回床边,睡意早溜得没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两条如蛇虫爬行的深褐色伤痕,落在玉雕似的手腕和臂间,显得异常醒目。
他摸了摸这两道陈年旧疤,人人都以为这是他畏惧新帝,自尽不成留下的伤痕,却不知真正对他痛下杀手的是梦中的少年,当年的滇南王世子。
念及此,李逸忍不住轻叹了声。
“公子?”平安到底警醒了过来,他见李逸醒着,自己竟毫无所觉,慌忙翻身起来,就要告罪。
李逸若无其事放下双手,安抚他道:“无事,睡吧。”
平安见了眼前情形,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公子又梦魇了?公子放心,那等卑鄙小人日后必不会有好报。”
平安气鼓鼓的样子把李逸逗笑了,“你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呸,公子别胡说!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在京做质子的时候,要不是有公子护着,早被折磨得废了,说不定早已经死了,哪能让他有机会恩将仇报,害公子性命。”
李逸摇头,“当年他向我下手,是为了向新帝表忠心,我也是花了些时日才想明白,他识时务地对我下手,办了新帝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