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走廊里煤气味儿那个浓,我跟我老婆说,不行打电话报警吧。毕竟这家有前科,真要再来一次自杀,煤气爆炸可不是好玩的。”
“我大姑原来就自杀过?”秦锋敏感的听出关键点,太阳穴涨的疼:“什么时候的事儿?”
“!”男人也不瞒着:“还不是为了孩子出国读书的事儿?!就她儿子走之前两个月,天天闹夜夜吵,这住对门的,我老婆都快神经衰弱了。”
“不能吧?”秦锋惊讶的挑眉:“我哥,就是你说她儿子,脾气好又孝顺,怎么会争吵?”
“不是那孩子吵,”男人摆摆手:“我说你别生气啊。你这大姑可能这儿有点问题,”男人指了指自己脑子:“原来人前人后的炫耀她儿子如何如何厉害了不起成绩棒,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不回嘴就听她一个人骂。你那哥哥也可怜,就他妈要闹着跳楼那次,脸上给挠多长的印子,养好了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家老婆断断续续听了猜的,”男人啧啧两声:“好像是那孩子谈了个女朋友,当妈的死活不同意,逼着你哥点头说断绝来往。那次要跳楼,难得听到那孩子呛声,好像是不乐意分之类的话,结果你大姑就发疯了。唉,真是作孽,好好的孩子给逼成那样,走的那天拉着箱子头都没回,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似的……”
秦锋疼的心里一抽一抽的。这些他不知道的,秦夏从来不说的,从别人那里听到,即使时隔这么久,依然让他难受的想哭。
去s市第一医院看秦怡,主治医生把秦锋误当成了儿子,拉到办公室直言不讳的告诉他,秦怡应该是有抑郁症,具体程度需要看专科医生诊断。这还是秦锋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种病症。九十年代末期,抑郁症更容易被人误解为神病的一种,各种不待见。直到几年后,央视著名主持人崔永元得了这种病,普罗大众才渐渐了解了抑郁症的真相。
病床上,秦怡消瘦的厉害,秦锋站在床脚看着她,又可怜又可恨。
旁边两床的病人,一个老人在睡觉,另外一个中年女人有妹妹陪着,妹妹一边削着平果一边跟姐姐聊天,气氛融洽。
秦锋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无意识的盯着床头柜上自己拎过来的那袋子水果:“大姑,你这样不行,让秦夏回来吧。”
“想都别想!”秦怡的反弹不出意外的极其强烈:“我既然让他出去了,就没打算让他回来,你死心吧。”
“我死不死心那么重要吗?”秦锋忍住情绪:“那是你儿子,你以死相逼把他一个人孤零零赶去国外,自己宁可忍受病痛的折磨也不叫他回来,你这是何苦?”
“你跟囡囡联系上了?”秦怡神经质的虚抓了下手掌,手背上青筋暴露。
“没有。”秦锋很坦诚的承认:“我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我没联系他。”
秦怡怀疑的看着他。像是斗牛场上负伤的公牛,喘着粗气试图反攻,身体和神却先一步有了垮掉的迹象。
临床的姐妹两个拎着吊水的袋子出了门,应该是去卫生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