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醒醒。”
“怎么了姐姐,要起夜?”周清贞孩子般揉揉眼睛“等等我去点蜡烛。”
“好”能晚一会吓到他,还是晚一会。
周清贞披衣衫起身吹亮火折子,点燃蜡烛端过来:“姐姐等我扶你起来……”周清贞忽然浑身僵硬,手里的蜡烛‘吧嗒’掉到地上,就算夜里春花也能看清他紧张到没法反应的脸。
“阿贞别怕,姐姐要生了,去请两位稳婆过来。”
周清贞心里全是春花一瞬疼的扭曲的面孔,他的心先是不会跳然后狂跳:姐姐要生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不能慌,沉住气,剪刀、热水、草灰,不!稳婆!周清贞心脏几乎跳出嘴巴,顶的肋骨生疼他苍白脸色:“姐姐别慌,我去请稳婆。”
“嗯,我没事,去吧”
“好,稳婆,稳婆”
周清贞浑身僵硬,一向把握全局的脑子乱成浆糊:稳婆在哪里?在哪里?对了西厢,稳婆在西厢,周清贞简直快要神经质,他机械转身:“我去西厢请稳婆,姐姐别怕。”
“嗯,我不怕,女人生孩子是天性,很简单。”春花刻意放平声音,甚至带点笑意。
“嗯,简单的,简单的”周清贞同手同脚出了套间,忽然拔足往外狂奔,撞得椅子咣荡荡摔在在地上一阵响。
春花双手捂着肚子疼的抽气苦笑:天底下女人生孩子,还要安慰男人的怕就只有她了,可她真不忍心再看阿贞要吓死的样子。然后她就听到周清贞尽量平稳的声音,颤抖的在夜里高呼:“张嬷嬷,刘嬷嬷快来,姐姐马上要生!”
看来就算吓坏了,还是很了解自己,春花捂着肚子又忍过一阵疼,娘的,谁说第二胎好生来着,她要疼死了。
周清贞在破晓的天幕下僵立在春花窗前,听里边姐姐压抑的痛呼声,心里仿佛有一把刀在划拉:“姐姐别忍,只管叫出来我受得住。”
春花在屋里疼的天昏地暗,恨不能拿把刀剖开肚子,周清贞在外边汗湿春衫:“姐姐、我在这里,姐姐我一直在这陪你,别怕。”
吴妈妈看着窗前一动不动,脸色煞白眼睛发直的男人,心里叹息:真么见过这么看重娘子的人,瞧那样拳头都握的发白,怕是恨不能冲进去替春花生。
当雄鸡啼叫东方泛白,通红的朝阳冲破地平线给大地带来第一缕光明的时候,周清贞的嫡长子发出人生第一道声音“呱啊啊啊!”响亮透彻在夫人府上空。
“生了、生了,”张嬷嬷手快,抱着拾干净包裹的严严实实小婴儿出来给周清贞看:“是个少爷,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周清贞硬着脖子:“可以进去没。”
额……张嬷嬷愣愣,难